李程秀不敢搖頭,也不想點頭,眼圈溼乎乎的,無助的看了看周圍。
除了邵群的那幾個朋友,長長的走廊上幾乎就沒人了,其他班的人要麼走光了,要麼不敢出來,即使有人,也不會願意幫他,他第一次覺得如此的恐懼和無助。
“去,去哪兒。”
“好玩兒的地方。”邵群一扯他胳膊,“走。”
邵群連拖帶拽的把他弄出了校園,李程秀一路看著過往的同學看著他們的怪異的眼神和竊笑,急的眼淚都在眼眶裡打轉,他小聲哀求著,“去哪裡呀,我還有事,我不想去,我,你要做什麼呀。”
邵群不耐煩道,“多說了帶你去玩兒了。”
李程秀哭道,“我不想去玩兒。”
邵群一甩他胳膊,指著他喊道,“你他媽煩不煩,再哭!你再哭試試,信不信我扇死你!”
大厲趕緊上來架著他的胳膊打圓場,“哎呀,邵群,別嚇著人家,對待同學要友好嘛,不然怎麼玩兒呀。”大厲衝著邵群一陣擠眉弄眼,特意加重那個玩字。
邵群撇著嘴罵道,“給臉不要臉,帶你玩兒是看得起你,哭哭啼啼的惡不噁心人,你就投錯抬了我告訴你,你天生就是個娘們兒。”罵完還憤恨的把拽過李程秀胳膊的手拼命往衣服上蹭。
李程秀又怕又氣,眼淚嘩嘩的往下掉,越不想哭反而越停不住。
邵群一看他哭就煩躁,他本來脾氣就相當不好,最煩這樣男不男女不女的,此時真想上去抽他。
旁邊的李文遜看著,就嘆了口氣,推了推眼睛,對李程秀說,“哎,同學,我們真是好心想帶你去玩兒的,你怕什麼呀,我們能把你吃了呀。”
李程秀猶豫的看著他,還是不信,“為什麼要帶我玩兒。”
李文遜咳了兩聲,道,“那天在頂樓吧,我們覺得我們說的話挺過分的,想跟你道個歉,我覺得我們可以成為朋友。”
“朋友?”他根本不相信有人願意跟他做朋友。他不是沒做過這樣的夢,只是自從他爸跑了他媽變成那樣後,就再沒有人願意多跟他說一句話,他想不出這些眼高於頂的人有什麼理由要跟他做朋友。而且他們在學校總是很霸道不講理,就算打了人也從來沒有覺得愧疚,怎麼會向他道歉呢。
“是呀,我們覺得你人不錯,大家交個朋友嘛。”
李程秀疑惑的看著他,總覺得他們有什麼陰謀。
李文遜接觸到他的眼神,眼珠子一轉,道,“其實吧,是這樣的,我那天聽老師說,你又考全校第一了,是真的吧。”
李程秀挺了挺腰板,點點頭,“是。”
“你知道我們上初二要分班的,我爸說了,要是我分不上重點班,就打死我,他最怕我給他丟人了,所以我們商量了一下,想讓你給我們補課。”
“補課?”
“補課?”邵群也跟著驚訝,但李文遜回頭給他使了個眼色後,他也立馬點頭道,“對,補課。”
李程秀看了看圍在他眼前的四個男孩兒,邵群依然是那副趾高氣揚的樣子,那個叫大厲的紅頭髮的嬉皮笑臉的,一看就是個小流氓,跟他說話的人看上去人還不錯,挺斯文的,還有他們身後一個冷著臉一句話沒說過的。聽上去,好像有那麼幾分像真的。
可是不管是真的假的,他都不想跟他們扯上關係,總覺得肯定沒好事。
於是他搖搖頭,“我沒有時間。”
邵群狠狠瞪了他一眼,剛想發作,李文遜連忙揮手示意他閉嘴,“你怎麼沒有時間,我聽說你下課後都是第一個跑出教室的,你就晚走一會兒,每天給我們上一個小時……一兩個小時的課,有什麼呀,初一的內容對你來說肯定很簡單的。”
“我,我要打工。”
“打工?打什麼工?哦,對,你這一身油煙味兒,是在餐館打工吧?”大厲靠近他,皺了皺鼻子,惡劣的一笑。
李程秀沒敢看他,點點頭。
李文遜問道,“你每天跑那麼急是去打工啊?你一個月掙多少錢啊。”
李程秀不太想說,就避重就輕的說,“按天算的。”
“那你一天掙多少。”
李程秀抿了抿嘴,“……十五,我要是一天不去……”
“十五?”幾個人都張大了嘴。
對於九幾年就能腳踩著二千多的限量版球鞋,手上戴著好幾萬的表去打架的年輕少爺們,不知道十五塊錢能幹什麼,不知道一個人累死累活的一天掙十五塊錢究竟能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