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餐和我冷戰幾天不說話。
激情就在柴米油鹽中磨得只剩下一點細碎的渣。
吵到最後,我們都覺得不能在這樣下去了。
於是,你換了大房子,僱了傭人,請了廚師,配了助理和秘書。你以為沒有家事的羈絆我們就不會再吵架,然而,你卻沒想到,無架可吵之後,我們竟然不再說話。
房子越換越大,我們回家的時間卻越來越少。你和我,不是在飛機上,就是在談判桌上,我們兩地奔波。
廚子越請越多,法國菜泰國菜日本料理,一應俱全。你和我,卻出席著不同的酒會,和不同的人應酬,幾個月都無法坐在同一張桌上共進早餐。
你送我的禮物越來越貴。從跑車到別墅。然而,卻沒有一件比得上當初你送戒指的用心。禮物甚至都不是你親手挑的,你只是向秘書報一個價位,然後將購買權交給別人。於是,你隨便送送,我隨便收收。
再後來,你在外邊有了別人。
俊男美女,花樣翻新。
我連吵架都不跟你吵。冷淡太久,彼此無話可說,連吵架都提不起興致。
再後來,我也有了情人。不是因為愛你們,只為排遣寂寞。
最搞笑莫過於我們帶著各自的情人開房,相遇在酒店大堂。我們就像陌生人一樣擦肩而過。
那一晚,我跟情人做得格外盡興。情人像當年的你一樣,摟著我,親吻我的側臉。
於是我就窩在一個我不愛的人的懷裡痛哭失聲。
現在,我得了胃癌。
chapter2
我翻來覆去地看手上的病危通知書。然後將它撕成碎片,扔進垃圾桶。
我拒絕治療。既然已經是晚期,治與不治,都是一死而已。與其把我的餘生浪費在充滿了消毒水氣味的醫院裡,還不如轟轟烈烈地放縱一次。
我走出醫院,開車回家。
想經過當年我們一起吃餛飩的小巷,卻發現那裡早已拆遷。一座座冰冷的摩天大廈拔地而起,將曾經的回憶踩在腳下。
我微微嘆息。覺得這是一個冷酷的暗喻。
我怎麼可能不得胃癌呢?
當年我們窮得要死,你不當家,不知道我們連米都買不起。你是大少爺,我不忍心委屈你,有什麼吃的我都讓給你。你以為我要減肥,還嫌我臭美。後來公司成立,你請不起人,我只好親自上陣,加班加得昏天黑地,根本顧不上吃飯。再後來,為了籤合同,我在酒桌上把自己的胃當無底洞,強忍著噁心一杯杯灌自己。
胃病多年,顧不得看,今日終於圓滿。
我一邊開車一邊想,我怎麼可以忍受著一直和你在一起呢?為什麼我們彼此一次又一次的出軌,卻從來沒有提過分手呢?
因為公司?因為財產?還是,只缺少契機而已?
當年在一起的代價太大,如今這段感情如同雞肋,食之無味,棄之可惜。
我突然覺得洩氣。從二十歲到三十歲,人生最美的十年,都耗費在一個混蛋身上,未免不值得。餘下的幾個月,我要為自己而活。
醫生再次打來電話。我沒有接,直接將你設為拒接名單。
想了想,我決定給你打一個電話。
等了好久,電話終於接通,你那邊一陣喧鬧,似乎有美女在你身邊笑。你不耐煩地說:“什麼事?”
我說:“陪我回家吃飯。”
祈使句,命令語氣,難得強硬。你非常驚訝,大概沒想到我居然會這樣和你講話,提出這樣怪異的要求。多少年了,我一直忍你,忍到我自己都忘記自己是一個活生生的,有骨氣的人。
你說:“你又在發什麼神經,我這兒開會呢!”
開會?跟一群美女?開到床上去?
我冷笑。
“程驍,今天是我三十歲生日。”
你在電話那端沉默了。你忘記了。
我繼續說:“我的生日,你已經忘記了三年。”
chapter3
做菜,點蠟燭,擺花,倒紅酒。我為你洗手做羹湯。
很久沒有這樣做了,我想你大概不會習慣。
不過沒關係,糾纏十年,結尾理應唯美一點。
等你的過程中,我抽著煙,一個人回憶從前。
二十一歲那年,你沒有錢。我說,不要你送禮物了,你要真想祝我生日快樂,今天晚上換你在下面。
二十四歲那年,你開始不再親自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