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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部分

在意的是另一個問題……

這時,母親的聲音從樓下傳來,告訴光憲他隨時可以去洗澡了。光憲悶不作聲,不久便聽到父親對母親說:“他可能睡著了,留到明天吧。”

對了,他已經好久沒好好睡覺了呢。案子花了半年才解決,這一個月來為了趕工更是不眠不休的,每天都要喝好幾瓶提神劑才能支撐自己,只怕再這樣喝下去以後就免疫了。

光憲閉上眼想讓自己入眠,思緒卻飛回到從前,飛回到“那個時候”──

在炎熱的夏天裡,小學時候的自己被不認識的叔叔牽著手,走在像要溶化的柏油路上。他已經不記得自己為何會跟著一個不認識的人走。母親明明告誡過他不可以跟陌生人說話的,就連學校老師也這麼說過,可是他還是任由那個人牽著自己,跟在他旁邊走。

他和那個人走了好長一段路。頭上的太陽曬得他難受,全身的面板彷彿要燒起來似的滾燙髮紅。光憲記得大人說過當年是東京三十年來最熱的一年,所以街上幾乎一個行人也沒有,大家都躲起來納涼去了。那他為何在外面?這種小細節,光憲怎麼想都想不起來。他記憶力只看到自己被一個男人牽到橋下,然後那個人在自己跟前跪下,雙手伸向自己露在短褲外的雙腿……

光憲不願再往下想地封閉自己的記憶。確定父母都回到房間後,他才靜悄悄地到浴室刷牙洗臉,換上睡衣再度回到床上。

那是一段光憲不願回憶的過去。才十歲的他已經很清楚那個男人對自己做的事是不對的,只是無法用準確的字眼來形容那種行為。大概是進了國中之後,他才逐漸知道自己被性騷擾了。那個變態男人把身為孩子的他帶到一個不會被人察覺的角落,用手碰觸他尚未發育的性器官。男人有叫光憲把上衣脫下,光憲不肯,最後整件事便不了了之,他也平安無事地回到家。

光憲從未對任何人提起那件事。父母、朋友,沒一個人知道。當初的他不敢說,現在的他是認為沒必要。再怎麼說,他也沒被強迫做什麼事,只是被摸而已。

沒錯,只是被摸罷了,又不是被侵犯──雖然這麼想,可是光憲還是很自然地迴避那段記憶不願回想,也做得很成功。

為何會忽然在意起來呢?五年前第一次看到那報導,他看過就忘記了。會忽然在意起來是因為母親說那個人住在這附近吧,不過光憲知道那老師不可能是對自己出手的人。報導說他的年齡多少了?二十七?二十九?總之和性騷擾自己的男人年齡不符。

明知道和自己一點關聯也沒有,光憲還是坐立不安了兩天。週末過去,光憲重新回自己的公寓。他刻意不用快捷方式,來到巷口的那棟公寓前停下腳步。

橘色夕陽遮去三十年曆史的公寓牆上斑駁的褪漆,為它蒙上一層給人錯覺的美感。但這只是假象。光憲知道這棟老公寓的持有人,是個一毛不拔的頑固老太婆,在他高中時候曾被政府警告維修,否則會把公寓拆除。母親說過她會花錢維修是因為當時建設公司開價買地的價格太低,老太婆不肯賣,只好勉為其難地掏錢把一些嚴重受損的地方修修,低空飛過政府的標準。

現在還有人繼續住在那兒大概是貪圖房租便宜吧。凡有經濟能力的人不可能忍受在這種地方生活。只怕來個二級地震,這公寓就全垮了。

第二天早晨,光憲一貫地買了份報紙在月臺翻看,眼睛很快便被社會版頭條新聞吸引──

高中生性侵害事件老師被判入獄五年。

五點整,村上百合子完成手上的工作,忍不住伸展身體,活動四肢。

“做好了?”坐在旁邊的矢野看到她的動作便問。

“恩。你呢 ?”

“我手上是今天的最後一份了。”她出示一份不厚的資料夾苦笑。“希望明天不要又一堆。我已經看怕這些數字統計了。”

兩人這一星期以來都在檢視各旅店寄來的業務報告。在新世紀集團會計部工作的二人要面對的不只是一家旅店的會計工作,而是集團旗下所有旅館呈上來的報告。

在日本全國擁有數十間旅店的新世紀集團位於東京都內。雖然年代不比其他集團久遠,但因股東們有獨到經驗而得以成功打進競爭性強的旅遊業;除了主要的旅館業,最近幾年還開辦旅行社,可說是旅遊業的霸者。外面甚至謠傳新世紀集團的員工數量如包括各旅館工作人員有五萬以上,可見他們的勢力強盛程度。

十一月到四月是日本旅遊業的頂峰時期。這段期間,國內外的度假旅客從四面八方湧來。十二月的聖誕節、一月的新年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