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冷不冷。”
連被孫弘觸碰到的手掌都像被電流擊過一般刺痛。
那一刻世界變得安靜。
他聽到了雪花落在發上,溶化的聲音。
潘小嶽猛地收回手,低下頭,不去看孫弘的表情。
“我們趕緊走吧,雪下得很大。”
“好。”孫弘說,繼續攙著他。
“我可以自己走。”潘小嶽想擺脫他的肢體接觸。
孫弘卻更用力地將他扶緊了,從他身上傳來熱氣:“下雪地滑。”
到老洋房門口的時候,孫弘的肩頭已經積了薄薄一層雪,他的鼻子又被凍得通紅。潘小嶽下意識地想伸手去彈那雪,手到一半停住了。
孫弘的大手卻蓋了下來,用力地揉他的頭髮。
“也不戴上帽子,頭上都是雪。”他說。
“你身上也是。”潘小嶽提醒。
孫弘才低頭看了一圈,將身上的積雪拍掉了,完了傻乎乎地笑。
“別笑了。”潘小嶽有些急躁說:“開門。”
於是孫弘掏出鑰匙把門給開了。
進門第一件事,是開窗通風。第二件事,就是關窗開暖氣,天氣實在是太冷了。
孫弘在潘小嶽的指揮下把行李復原,然後給自己倒了杯熱茶,在沙發坐下。
潘小嶽從房裡拿出一個信封,一跳一跳地出來,坐在他的邊上:“裡面是錢,我花了多少,你算下,我還你。”
孫弘放下杯子拒絕:“都說好了,我給錢的不是。”
“誰和你說好了,你趕緊把錢拿走。”
“再說錢就沒勁了啊。”孫弘說:“你的錢幹嘛給我,就此打住。”
可潘小嶽鐵了心要還錢,信封硬是往孫弘手裡塞。孫弘就往回推。信封在兩人的手中間,一來一去,和打太極似的。
兩人都使上了勁,終於潘小嶽不敵,被孫弘一把推倒在沙發上。孫弘膝蓋頂著沙發,雙手撐著,才沒整個人壓下去。兩人的臉近在咫尺。潘小嶽的睫毛很長,卻不濃,根根分開,他眨了眨眼睛,睫毛看起來和本人一樣乖。孫弘發現,其實潘小嶽長得挺好看的。
“錢我不能要。”孫弘說。
潘小嶽皺著眉頭伸了一隻手,擋在兩人嘴唇之間。
“我沒口臭。”孫弘說:“你老嫌棄我,沒禮貌。”
潘小嶽的手掌,接收到他灼熱的呼吸,熱烘烘的,潮溼的。
“你趕緊給我起來!”潘小嶽另一隻手推他。
孫弘用了兩次力才起來:“我是怕壓到你的腳。”他解釋道。
潘小嶽坐直了將信封放茶几上:“錢。”
“說了我不要。”孫弘強調。
“真不要?”
“真不要。”
“好,不要這錢的話你就走吧。”潘小嶽冷冰冰地逐客。
孫弘愣了一下,問:“是不是剛才,你生氣了?”
“我為什麼要生氣?我們是什麼關係?我和你什麼關係都不是。”潘小嶽說。
孫弘撓了撓頭,似乎並不理解。他拿起桌上的杯子:“我馬上走。外頭冷,讓我再喝口茶。”
“嗯。”潘小嶽默許。
說喝茶就喝茶,孫弘咕咚咕咚地連喝了幾大口,穿起外套走了。
潘小嶽一個人坐在沙發上。暖氣終於足了一些,室內溫度開始上升。
孫弘他,究竟是木訥還是高手?傻乎乎的樣子,穿衣沒品,百分百的實用主義,過於正直的負情商動物…卻細心給他買外賣,強勢埋單,雪中那句聖誕快樂,他的臉部稜角,還有那麼巧地在沙發上…那是戀愛高手才懂得的招式,孫弘用起來,卻覺得特真誠,特可靠…
孫弘是看上了他哪裡?就抓小偷,抓著抓著出了感情?
潘小嶽覺得有些心慌。剛才在沙發上,他的腦海有過一刻空白。怎麼可以對這種沒品的木頭人動心?這完全不符合他的品位。
潘小嶽在腦海裡回憶孫弘的樣子。
木頭木腦,紅著個鼻子,又粗又直的眉毛,穿得方方正正,毫無魅力可言。這麼一想,還真覺得對孫弘再也沒什麼心動的感覺。潘小嶽很滿意,之前果然是片刻抽風。他怎麼可能會對孫弘這種人動心。
手機響了。
是一條簡訊。周航發來的。
“下雪了。”
是呀,下雪了。潘小嶽從窗戶望出去,附近矮房子的屋頂已經開始積雪,雪白雪白的。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