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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他那麼堅定又溫柔地望著,潘小嶽覺得呼吸有些困難。
他這麼看著我——難道真的是喜歡我。潘小嶽想。
孫弘卻摸了摸臉:“怎麼?”
“看你鼻子紅。”潘小嶽說。
孫弘又摸了摸鼻子:“凍的。”
潘小嶽吃完飯,孫弘幫他把垃圾收拾了,順便把剩下的兩粒牛肉塞進了嘴巴。潘小嶽假裝沒看見,心裡卻打鼓,這人怎麼老喜歡吃我口水。
一會兒孫弘收拾完了,坐在潘小嶽的病床前,大喇喇地,手在前撐著凳子:“我發覺吧,和你聊天挺有意思。我們再聊聊?反正你我都沒事。”
這麼殷勤地要求談心,潘小嶽心裡的警報升級:“你沒事,我可有事呢。”
“你能有什麼事兒啊,腿也斷了,屁股也開花。”孫弘誠實地說。
“我看書不行麼。”說著潘小嶽拿起書架上的《嚇死你不償命》佯裝看起來。
孫弘卻肆無忌憚地把書抽掉:“大晚上的看什麼鬼故事,也不嫌慎得慌。”
“你怕鬼?”潘小嶽詫異。
“說出來你別笑,我還真怕。”孫弘調整了一下坐姿:“這事兒吧,要從我小時候開始講起…”
潘小嶽不知不覺就順著他的思路開始聽了。
孫弘說,他小時候的一個暑假,和弟弟一起去姑媽家住幾天,姑媽在江浙一帶的一個小鄉村裡。白天他們就去田野奔跑,抓蝴蝶玩,晚上鄉里人睡得早,也不看電視,他們就睡覺。他的弟弟睡一張床,那年他大概小學兩年級,弟弟也剛開始分得清是非。
有天夜裡,弟弟把他推醒,說,哥哥你看,牆邊站著一個人。孫弘睜開眼睛看,卻什麼都沒看到。弟弟指著一面牆說,人,就在那裡,穿著紅衣服。但始終,孫弘什麼人都沒瞧見,便以為弟弟是睡糊塗了,哄了他幾句就睡了。
第二天,姑父就去世了,聽說就在半夜,睡死了。孫弘將昨夜弟弟說的話給姑媽說了,姑媽說,那紅衣服的人就是專勾人魂魄的鬼,把姑父勾走了。
孫弘說,從此他就對鬼怪之談有了陰影。
潘小嶽聽得入了迷:“這是真的麼?以前我從來不信這個。”
孫弘說:“是真的。但你別怕。”
“我怎麼會怕。”
孫弘不反駁,而是繼續他的故事:“後來我和弟弟嚇壞了,第二天就回了家。回家後姑媽打電話過來,說我們睡得房間的牆邊是一個架子,上面掛了一個穿著紅衣服的小布娃娃。我弟弟看到的應該就是這個。”
孫弘的臉還是正氣嚴肅,談話內容卻有了個大轉折。潘小嶽噗嗤一聲給逗樂了:“那你還怕?”
“我也不知道為什麼,還是怕。”
潘小嶽突然湊近對著他的耳朵吼了一聲:“啊!”
孫弘嚇得整個人抖了一抖。
“你膽兒真小。”潘小嶽說。
孫弘的臉面紅了起來:“沒禮貌。”
孫弘從裡到外都是一純爺們,卻那麼怕鬼。潘小嶽覺得他有些可愛。
接著他們又聊了點別的。
孫弘說,他們警局的警察,別看平時很正經,不正經的時候也挺不正經。小張喜歡上班時候看股票,小王喜歡吃零食,郝晉陽則是天天想著和富婆結婚。
潘小嶽說,他從小喜歡畫畫,原本是想畫漫畫,沒想到去了美術學院,畫起了高階洋氣的油畫。他還會水粉畫和一點國畫。
孫弘臨走前幫潘小嶽塗藥膏。他說,你的傷口都結痂了,應該是快好了。
難怪覺得癢癢的,潘小嶽想。
你今天怎麼有點害羞,孫弘問,又不是第一次塗。
哪兒有啊,你想多了。潘小嶽不承認。
最後潘小嶽才想起錢的事兒:“今天晚飯多少錢?”
“沒多少,別給了。”孫弘說。
“不行,要算算清楚。”潘小嶽堅持,從抽屜裡取出錢包,是孫弘帶來的包裡找到的:“還有我的醫藥費,多少錢,等我好了打錢給你。”
“不用。”孫弘說:“是我害你住院的,應該我給。”
“要不我卡給你,需要多少你自己劃。密碼寫給你。”
“真不用。”
“是我闖的紅燈,我自己付錢。”潘小嶽說。
孫弘看著他:“那天是我沒拉住你,我的錯。我也沒啥錢,不該付的不會付。該出的錢,也一定不會逃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