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吹來,他打了個寒顫,還發著燒,狼狽至極。前方的孫弘見他的樣子,連忙向他跑來,剛跑兩步,潘小嶽朝他說:“別過來!”孫弘果然僵住,不動。
喘了口氣,潘小嶽對孫弘大聲道:“你有什麼要說的?別等下班了,現在就說吧。早死早超生。”他已經大概猜到孫弘會說什麼,不外乎於對不起我又喝多了,但我不喜歡男人,你好好照顧自己,但以後我們別見了,之類。
孫弘看著他,卻一時沒說話。
“操,你不是有話說麼?怎麼,不敢啊?”潘小嶽只覺得心一抽一抽地疼。眼角發熱,卻強忍眼淚。
“你他媽的當老子是什麼?”
“昨天又吃錯什麼藥了?”
“大半夜拿手銬對付老子!搞強|奸!”
“操老子還操出癮來了啊?”
孫弘竟然“嗯”了一聲。潘小嶽氣急攻心,眼前黑了一陣:“你媽的還是不是人!”
“潘小嶽…”孫弘看著他,竟有些深情的樣子,深情到顯得有些可憐,似乎下一秒就會流下眼淚。接著他說,他說:
“潘小嶽,你和我好吧。”
潘小嶽下一句罵他的話還卡在喉嚨裡。
“孫弘,你他媽什麼意思?”
“我說,潘小嶽,你當我媳婦吧。”
孫弘紅著臉看他,耳根都是紅的。眼睛卻是溼潤的,深深地那麼看著他。他哭了。
潘小嶽愣住了:“你,你…你再說一遍試試?”
“潘小嶽,你當我媳婦吧。” 他又那麼說,一字不差。
“為什麼?你神經病啊!”
“你又沒禮貌。”
孫弘向他走來:“潘小嶽,我覺得我愛你。”
潘小嶽完全傻了。孫弘將他輕輕抱住:“你還喜歡我嗎?還喜歡的話,和我一起過日子吧。我會對你很好,真的。我為你做飯,為你打掃,你要我做什麼都行。我再也不會幹混事兒了,我保證。”
潘小嶽幾乎就要回抱他了,但想起之前種種,還是心痛,不敢輕易相信,便用力將他推開:“我才不喜歡你!不是和你說過了麼,和你開玩笑的。像你這樣的,老子才看不上。”
孫弘沉默不作聲。
“你有什麼好的我要看上你?你長得不咋地,又窮又傻,做飯難吃,還沒品位。我憑什麼喜歡你?不就上了兩次床,就要負責任的話,我不是早就累死了。”
孫弘探究般地看著他的眼睛,一會兒又將他抱住:“你騙不了我。我是警察。你上次說的我一句都不信。這次也不信。我是真喜歡你。你就當我媳婦吧。”
孫弘這個木頭人,連告白都那麼不浪漫。只會說,當我媳婦吧。但就那麼一個擁抱,一句簡單的話,之前所有傷心,不甘,屈辱都化成了委屈,接著就煙消雲散。潘小嶽只覺得心臟又跳動起來,酸酸的,澀澀的,帶著甜蜜。他覺得自己挺賤的,他聽到他自己的聲音低下來,問他:“你確定?”
孫弘說:“我確定。”
“那好吧。”
那是潘小嶽的回答。之後他一直在後悔,為什麼沒能說出些帥氣的話,至少可以將孫弘噎死的那種。但他當時只能說出那麼一句話,大腦已經停止運作,只能將當時心裡的答案直接說了出去。
孫弘特別高興地抱他,接著將他橫抱起,送回了屋子。
“怎麼只穿了一隻鞋就出來?不知道你還在生病麼。”
“乖乖睡一覺知道麼。”
潘小嶽問他怎麼不直接去警局,還送他回來。孫弘說:“你這樣子我能放心麼。快躺好。”潘小嶽躺下了,他才說,他要回家取他弟的照片,給彭閏看,說不定就知道他弟的下落了。潘小嶽連忙躺好,讓孫弘快些去,別耽誤了。孫弘又嘮叨了會兒才離開。
再回想昨晚種種,孫弘的粗暴形象在他心裡也帶著了對他濃濃的喜歡,想著是不是太喜歡了才忍不住那樣,竟覺得身上也沒那麼痛了。
潘小嶽啊,潘小嶽,你就那麼喜歡他麼?他只說了那麼簡單幾句,你就原諒了他?昨晚你痛得要死的時候,不是對自己說,再也不去和他接觸,再也不去喜歡他了麼。
潘小嶽自嘲地笑了,他的自我果然小的可憐。現在他只有滿腹的歡喜,孫弘終於喜歡他了。
這一躺下,怎麼都睡不著。潘小嶽索性起了床,下身痛得很,去浴室卻發現已經被清理過了。樓下餐桌上果然有早餐,還有藥片。藥片邊是體溫計,還有孫弘留著的便條:不發燒到38度的話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