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10部分

母都會誇獎他是個好孩子。

如果帶著阿行一起玩玩具,父母更會不吝嗇地給予大量讚賞和鼓勵。

童年最初的記憶大概在四歲左右,每一個片段裡都有阿行。

他喜歡那個手和腳都肥肥地、像一節一節蓮藕似的小傢伙,即使兩歲了還會輕易摔倒,一摔就喊“哥哥”。雖然那時候他喊起來更像是“鍋鍋”。

如果自己不回頭,他就賴在地上不起來,還會裝哭。不過一旦把他抱起來,就會突然變乖,拽著自己的衣服不放,笑著流口水,一遍遍地叫“鍋鍋”。

本來以為他們會永遠親密地在一起,誰知道在自己念初中後,和阿行的關係開始疏遠起來。剛開始是阿行單方面地責怪他沒表情、不會笑很恐怖,漸漸地變成相互怨懟。

一方面,哥哥會欺負個子小年齡小的弟弟,另一方面,弟弟會向父母告狀,進一步地討厭哥哥。

敵對的關係在張毅澤進入青春期後得到緩和,因為他那時有了新課題——反抗父母和老師,所以無暇搭理家裡的小弟。

而等阿行也進入青春期,他們就幾乎相對無言了。不再有事沒事惡言相向,只是會偶爾痛快地幹一架。生活在同一屋簷下也儘量把對方當空氣。

我有我的空間,你有你的世界,雖然還睡在上下鋪,但結界分明,互不打擾。

張毅澤高中唸的住宿校,大學則在學校附近租房住,只有週末和節日回家。

大學畢業後他離開了家鄉,到別的城市工作,六年裡只回去過兩次。第一次是阿行結婚,第二次是阿行的兒子滿月。

有時候想起來,也許自己並不是個受歡迎的人。

證據就是雖然父母每年過年的時候都會打電話來問他回不回家,但只要他稍微一推脫,對方就會爽快地接受,從來沒有怎麼勸過。

比起不會哭也不會笑的冷麵人,果然還是阿行那種性格爽朗的人比較受歡迎。父母有阿行陪在身邊就夠了。

巴士在休憩站停下來,方便乘客上洗手間或是買東西。

張毅澤縮在自己的座位上沒動。

看看時間還不到凌晨三點,手機裡沒有任何資訊。

就在三個小時前,快到午夜的時候,洗了澡正準備睡覺的張毅澤接到一通父親打來的電話。

他說:“小澤,你回來一趟吧。”

父親的聲音聽上去相當疲憊無力,詢問了才知道,弟弟張毅行在兩個月前檢查出原發性心臟腫瘤。

由於該種類的腫瘤在手術前很難判斷是良性還是惡性,家裡人就打算做完手術再告訴張毅澤結果,誰知馬上就要做手術了,張毅行的狀況突然變得很糟,血壓不穩,很容易陷入昏睡,總是在睡夢中不停地叫著“哥哥”。

醫生說也許是張毅行潛意識很想見見自己的兄長,建議他們把人找來。

“手術是什麼時候?”張毅澤問。

“明天早上十點……還有十個小時。”父親在電話那端停了停,“小澤,對不起,現在才打電話。我們本來不想打擾你的工作……”

“現在還說這個幹什麼?夜行巴士直到凌晨兩點都能坐,明天早上就到了,把醫院名字給我我下車後直接過去。”張毅澤用肩膀和耳朵夾著話筒,在便條紙上記下了醫院的具體地址。

“小澤,我們……”父親似乎還想說什麼。

張毅澤打斷他,“等我過去再說,你們先休息。”頓了頓,又補充道,“別擔心,會沒事的。”

他掛掉電話後給自己的部長傳了一條簡訊,表明有急事需要請假。

部長還沒睡,很快回了電話,兩人在電話裡確定了請假的時間和返工日期。

張毅澤簡單地收拾了一小包行李,坐計程車去巴士站。凌晨一點,他登上了返鄉的巴士。

當巴士駛出車站時,張毅澤突然想起自己沒有帶手機充電器。看著那僅剩一格的電量,張毅澤咬咬牙給秦充打了個電話。

秦充的手機關機。

心想他也許睡了,便傳了一條簡訊告訴他自己要回老家幾天,手機可能很快就沒電了,如果有什麼事可以打老家電話找他,並附上了老家的電話號碼。

他不敢奢望秦充會給自己打電話,卻又無法自控地希望對方主動聯絡他。

早上八點不到,巴士了抵達目的地車站,夜裡睡一下醒一下的張毅澤只是雙眼有點充血,並不覺得太疲憊。

他招了計程車,把寫著醫院地址的便條給司機看後就閉目養起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