股溫熱的液體和著冰涼的啤酒前後順著頭頂往下流。伸手一摸,滿手的血,正如很多年以前被我用板磚嗨的夏軍那樣……
腦袋裡被攪成了一團漿糊,腳下不穩。隱約間我看見蘇平飛正陰冷冷的看著我,並用眼神示意他身邊的那幾個混子將我團團圍住以便控制。期間,我沒去做什麼抵抗,就只是回看著他,順便想想日後怎麼報復這孫子。
我想,當時的我絕對算是一個睚眥必報的傢伙。
似乎是怕我鬧出動靜來,蘇平飛很謹慎的讓人把我的雙手反銬住,推搡著讓我坐下。
一張桌子和幾把椅子,桌上無菜,卻是真正的鴻門宴。
“夏軍都跟我說了。”蘇平飛跟我攤了牌。
他一臉鄙夷似的撇撇嘴,脾氣發作起來,像是夏軍一樣的變成一條瘋狗。我開始不禁懷疑他們倆該不會是親兄弟吧?
……
夏軍趕到時,我正盤腿坐在那張圓形的桌子上,躺倒一地的人叫我無處下腳。他呆愣愣的看著我,隨後把目光繞向我身後的那張沙發上………………蘇平飛倒是毫髮無損。
“我……”夏軍欲言又止,似乎是感到抱歉的樣子,但是我很清楚,他並不是真的對這事兒為我感到歉意。
我知道,這一回算是我還給他的……當年的那一下子。
我跳下桌,繞開地上的人,拍拍夏軍的肩膀:
“你跟我來一趟,我有事兒跟你說……”
夏軍點頭。
……
高考結束後的暑假,我、趙博陽、夏軍,三個人躲在市圖書館裡吹冷氣。夏軍趴在桌子上昏昏欲睡,趙博陽看書看得入神,我望著一排又一排的巨大書架發呆。圖書館裡面就只有我們三個……
那一天我頭一次那麼費心費口舌,可能由於我的感性系統太過頓感的關係,所以幾乎是忘記了夏軍還不是一個可以自己解決困難的人。有時候那些迷惑可能是必然的,當他迷惑不解的時候,我沒有去拉他一把反而落井下石,這是我的不對。
半年以前,他開始表現出奇怪的行為:過分開心、傻笑、發呆。
四個月以前,他開始對我表現出不合常理的關切態度,甚至於曾經把我的藥藏起來。
三個月以前,他開始不斷的問我各種莫名其妙的問題並且表示日後想要和我合租房子。
兩個月以前,他開始顯得迷惑而恐懼,偏執的思考一些他思考不了的問題。
一個月以前,他開始嚴肅的希望我給他一個答案或者是承諾……
在去機場的路上,趙博陽問我:“你當時是怎麼解決這個麻煩的?”
我很得意,然後撒了一個小謊:“我給他做了心理輔導。”
從很久以前,我就知道自己是一個很差勁很差勁的傢伙,不過後來我發現夏軍的確和我不一樣,不是因為他腦子笨,而是因為他比我敏感脆弱,不得不承認,他是個混蛋,而我,比他混蛋百倍……
趙博陽:“後來呢?那個問題的答案呢?”
我:“我在懲罰我自己,就是這樣。”
趙博陽:“你有病。”
我:“是的,我有病。”
開啟車窗,我將僅剩下的最後一瓶藥灑向了醜惡的土地……
作者有話要說:
☆、《謬誤》:錦繡的騙局
定西區是90年代以後新崛起的所謂的‘富人區’,很多獨棟的別墅拔地而起,第一批住進來的人中有我舅舅尹少鵬一個。
很早前以前我就知道很多別人不知道的東西,我也不知道我為什麼會知道,就像是誰也說不清楚我為什麼能看見那些其他人看不到的東西一樣。我不去追究,所以一切都會相安無事。
起初,他們告訴我說我的父母要出一趟遠門,所以我要去和舅舅、表哥他們一起生活一段時間。其實,我知道我爸媽是出事故遇難了,但是我什麼也沒說。
開始上幼兒園的時候我發現自己好像和大家都不太一樣,因為我不理解他們,他們也不理解我。胸脯像奶牛一樣大的幼師總是喜歡拉著我的手給我唱兒歌、總是扎著兩個小辮兒、戴著紅色髮夾的那個小姑娘明明還比我大一歲,卻老追在我屁股後邊叫我:“哥哥”……
所有的人都好奇怪。
白痴的珠算課、白痴的兒歌、白痴的遊戲、白痴的所謂‘考試’。
這一切都不符合我能適應的常理。
有一天,我一不小心露了餡……
“誒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