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點的鬧鍾騰地站起來,也不顧腿上還在疼,一瘸一拐的迎上去,抓住摘下口罩手套的醫生的胳膊,啞著嗓子問道:“他怎麼樣?”
醫生接過旁邊護士遞過來的病情記錄,實話實說:“子彈穿透肺葉,雖然已經被取出來了,但是還沒脫離危險,這三天要重點觀察,以免病體感染,不過……”
我心底一揪:“不過什麼?”
“不過,就算康復,恐怕也要留下病根……那就是後續保養了,先看看眼下這三天的情況。”
鬆開醫生的胳膊,站在走廊中間失魂落魄。鍾翛被推了出來,臉色比紙還白,氧氣罩遮住了他大半的臉,輕合的眼睛那麼安然,睫毛卻一動也不動。
我一路跟著他進了重症監護病房,卻被攔住要到前臺辦理住院手續,只得在病房門口止步,晃了晃神,夢遊似的往前臺走。
程啟信一把拉住我:“我去,你進去陪他。”
我反應了一瞬,然後點點頭,看著他離去的背影,輕聲喚他:“啟信……”
他回頭:“嗯?”
“謝謝你……”
他卻笑了,垂下眼簾,側臉很好看。
看他這樣,我的舌頭像打了結,又道:“對不起……”
他笑得更開,卻不再看我,轉過頭去走向前臺。
我看著他往前走,然後轉了彎,消失了。
……
三天,我守在他床邊,眼睛不敢眨,生怕錯過了他清醒的瞬間,謝見安在第一天白天趕到了醫院,看了兩眼然後讓我去休息,我沒動,反正睡不著,不守著他心裡不踏實。
第一天,他一動不動,我不敢動他,所以就坐在旁邊,不餓,不渴,沒了生理反應。
第二天,他還是沒醒,我有點慌了,試探著握住他的手,我握的很緊,他卻一點回應都沒有。
謝見安逼著我吃點東西,但怎麼吃得下,他一急,抱來了小絕,我伸手接過,他乖巧地躺在我懷裡,睜大了眼睛看我,嘴裡含著自己的小手,偶爾咿咿呀呀幾句,又伸手拽我的頭髮玩。
第三天,他還是沒有醒來的跡象,我快撐不住了,感覺隨時會崩潰。寶寶被我抱得難受,哇哇大哭起來,我這才回過神,忙哄著他,哄著哄著也哄不下去了,鼻子酸澀的不行,把寶寶抱得更緊,沈沈吸口氣,乾脆一發狠揪住鍾翛的耳朵啞聲道:“你醒不醒?”
當然沒有回答。
心臟像被誰揉成了一團:“你TMD快點給老子醒過來!”
“……”
“你不是要老子信你嗎?好啊,我聽你解釋,你TMD別裝睡!!”
“……”
“你要是敢死,老子就掐死寶寶再自殺,咱一家三口到陰曹地府過日子去!正好那邊不會冒出一個葉新跟老子搶你!!!”
“……”
聲音一下子軟了,竟但上了哭腔:“鍾翛我求你,你醒來好不好……”
“……”
“你醒了,我什麼都信,你願意喜歡誰就喜歡誰,要是不從的老子綁也給你綁來好不好……”
“……”
“寶寶、寶寶也在等你……你醒了我就聽你的,給寶寶改名字,你想叫瞻悠就叫瞻悠,我沒異議……”
“……”
“……鍾翛,”有什麼東西劃過臉頰,滴落在他的手心,“鍾翛,我害怕……”
視線有些模糊,我眨眨眼睛讓視野清晰一些,這時他的手指好像動了一下,細微的像是幻覺。
我一下子屏住呼吸,等了很久,就在要放棄的前一秒,終於看到他的手臂挪動了一大塊。
心臟提到嗓子眼,試探性的叫他:“……鍾翛?”
“……”
“……鍾翛你醒了?”
他的睫毛顫了顫,我握緊他的手,然後、然後他也捏了捏我的。
力道很小,但足夠我瘋狂了,抬起頭來狂按鈴,大聲喊道:“他醒了!他醒了!!!”
醫生護士稀里嘩啦進來一堆,我被擠到一旁,寶寶也不再哭了,把殘留著淚痕的小臉埋在我懷裡睡的正香。
謝見安接過小絕,我盯著醫生在他身上測量各種資料的手,眼前有些重影,不一會兒醫生走了過來笑著對我說道:“恭喜,沒事了。”
我把目光不確定地移到鍾翛的臉上,渾身發顫,護士除下他身上的儀器,摘掉氧氣罩的瞬間,我看到他的嘴唇無聲的唸叨著“楊夜……”
我張了張嘴,想說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