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電視上正在播放中亞某國家暴動的新聞,政府軍解救出被劫持的婦女兒童,小孩子在軍人懷裡瞪大眼睛,臉上全是淚珠。時桐葉身體前傾,盯著畫面,十分認真。
慕容起不動聲色地坐在他身邊,看著他的側臉。時桐葉認真的時候,臉上就帶著一副呆相,然而美人終究是美人,呆傻的時候也很惹人憐愛。何沐風則深深陷在沙發裡,擺弄自己的新手機。這款新的智慧手機有無數神奇的功能,何沐風用了兩個月,至今沒把這些功能摸索完畢,陷入了輕度的自卑中,目前正在發憤圖強。
新聞播放完畢,接下來是冗長的廣告。慕容起擺出一個放鬆的姿勢,靠在沙發上,語氣輕快自然地和時桐葉商量,兩人要不要住在一起。
很多年前,他們像何沐風這般年紀時,曾滿懷憧憬和幸福地在新城區買了一百二十平的房子,分期付款。兩人都沒什麼錢,首付交過後,連買傢俱的錢都沒有,儘管如此,簡陋的廚房、冰冷的浴室和寬大結實的床墊構成了甜蜜的愛……兩人白天忙著上班,只有晚上才能聚在一起。冬天寒風刺骨,兩人在棉被中緊緊擁抱著,時桐葉很乖地湊到他耳邊:“學長,你的手冷不冷?我給你暖暖。”冬天還沒過完,慕容起的父母找上門,時桐葉被從樓梯上推下去,休養幾個月後,他原本實習的那家醫院已經不再錄用他了。而慕容起在那個時候也和他斷絕了音信。
後來的幾年,他們也曾斷斷續續地住在一起,不過最後都以吵鬧分手告終。
慕容起拿起一塊西瓜遞給他,輕聲說:“你還記得我們一起買的房子嗎?我重新裝修了一遍,很漂亮。你什麼時候搬過去?”
何沐風抬起頭,不滿地說:“桐葉住在這裡上班很方便啊。為什麼要搬走?”
“你小孩子懂什麼?”慕容起顯然不屑與和他多說,又看向時桐葉:“租的房子哪能和自己家相比。小葉,咱家離你工作的醫院不遠,而且我早上可以車送你上班。不管怎麼樣,我們都一把年紀了,不要再玩什麼分居的遊戲了。”
慕容起總是有辦法把話說得煽情悲憫,彷彿自己是一位寬厚仁慈無限包容愛人的成熟男人。時桐葉低下頭,望著手裡的西瓜,過了一會兒平靜地說:“我不想搬走。”
“為什麼?!”慕容起預備了一大套強勢而溫柔的說辭,準備鋪天蓋地地倒下來,讓自己的愛人毫無招架之力。然而時桐葉低著頭沉默了一會兒,將西瓜放回盤子裡,有些疲倦地說:“反正過段時間又要搬回來,沒意思。”他站起來,神情落寞地回臥室了。
慕容起愣愣地坐在那裡。而何沐風的目光來來回回看著兩人,最後語氣沉重地對慕容起說:“大叔,你真可憐哦。”
慕容起本打算先去臥室安撫時桐葉,不過看何沐風一副貓哭耗子假慈悲的囂張模樣,決定先把這個小子擺平。他不動聲色地點頭:“是啊,我這麼每天上趕著湊到小葉身邊討好他,連一個好臉色都討不到,的確是可憐,比不得那些身邊環繞著倒貼小受的男人,召之即來揮之即去哦,”他露出一個壞笑:“小同學,你那個來無影去無蹤的男朋友呢?你們還在交往嗎?他可是有好幾個月沒來了。哦,你們是效仿現代戀愛中“距離產生美”的模式,約定隔一段時間見面嗎?還是打算模仿古代的牛郎織女,一年見一次?挺浪漫的嘛。怪不得你看不慣我和小葉每天黏在一起……”
何沐風臉色發紅,咬著嘴唇瞪慕容起,最後大聲朝時桐葉的臥室喊:“桐葉!慕容欺負我!”
過了一會兒,臥室門被開啟,時桐葉頭髮蓬亂,潦草地披著睡衣,眼神迷茫地看著兩人,輕聲說:“慕容,趕緊睡覺,沐風你也去睡,別搭理他。”
慕容起看他香肩微露衣衫凌亂的模樣,瞬間眼神發亮,口乾舌燥起來。慕容起搓搓爪子,輕柔地說:“馬上就睡,你先去床上,彆著涼。”
何沐風還要說話,慕容起立刻連推帶踹地把他趕回房間。然後快樂地找時桐葉滾床單了。
何沐風躺在床上看了一會兒書,翻出手機,發了一會兒呆。上次林暮禽不告而別,兩人的確兩個月沒有聯絡了。何沐風打他的手機,永遠是無人接聽,發的簡訊大部分沒有回應,偶爾是簡短的“知道了”“好好工作”“我愛你”。
何沐風在一些財經雜誌上能瞭解到林氏集團的投資方向和股票起落變化,但是瞭解不到林暮禽的私人生活,而林暮禽更是從來不准許何沐風涉足自己的個人生活領域。他們的關係似乎親密得水乳交融,然而某些方面卻陌生得沒有任何交集。
何沐風再次撥通他的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