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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8部分

剎車,將車子停在路邊。景澤就這樣無助地趴在方向盤上,痛哭起來。這樣乍然的相逢,已經用盡了他所有的運氣和勇氣。

——他們初相識的時候什麼樣子?他像個二逼一樣,以自己的方式享受生活。他說過多少荒唐話,做過多少荒唐事,連他自己都記不清。如果能選擇重來,他一定從開始就學會溫柔。

景森平靜地看著他樓上樓下的跑,等景澤拎著行李箱下來的時候,景森才問他:“他聯絡你了?”

景澤隨意應了一聲,頭也不回地朝門口走。

景森說:“對不起。”

景澤剛要邁出去的腳步又收回來,他需要聽解釋。於是,他回過頭認真地注視著景森,等待他開口。

景森嘆口氣,道:“他當時發簡訊給我,求我幫他這個忙。”

景澤沒說話,站在原地愣了一會,猛地把行李箱丟在地上,朝景森撲過去。景森躲都沒躲,硬生生地接下了他這一拳。

這一拳打的極重,景森的嘴角已滲出血來,他拿手胡亂擦擦:“他當時也不知道自己能活下來,對不起。”

景澤深吸了口氣,才說:“這一拳,我希望你明白,不要隨便左右別人的世界。裝逼可以,但不要裝逼過頭把自己弄成傻逼。”

景森苦笑:“你走吧。”

景澤又看了他一眼,才離開。這次他走的很慢,有種近鄉情怯意味。曲靜深的突然離去,對他打擊很大。這種打擊,連失而復得的補償都修補不了。就像經歷過重大疫情的人,就算以後身體健康生活美滿,那種瀕臨死亡的感覺,畢生難忘。

景澤上飛機前,給那個號碼發了條簡訊:我愛你,永遠。不管你活著,還是早已逝去。

簡訊提示傳送成功後,他就將手機關掉。提著行李,跟隨人流走上飛機。

飛機起飛,穿梭在雲海之間。景澤就在規律的嗡嗡聲中睡著,他做了個夢,夢到他與曲靜深初相逢的那年冬天。夢的內容既繁瑣又清簡,只有雪一直下著,不論歸人,也不論過客。

——原來比起一輩子,生活更讓人不堪重負。誰也料不準哪一刻,會上演怎樣的生離死別。平安喜樂是句極簡單的話,可我愛的人偏要經歷痛苦磨難,我卻無能為力。

飛機降落在熟悉的城市,夏天已經接近尾聲。可是陽光很好,暖融融地灑到人身上。

景澤站在洶湧的人群裡,開啟手機,頓時響起了簡訊提示音。景澤按開,內容很短,就幾個字:我等你。

景澤忍不住勾起嘴角,拔號的手指有點微顫。短暫的盲音過後,他便接起來。

景澤說:“寶貝兒…”依舊是那種玩世不恭的音調,就像兩個人剛認識時,互相試探著走進彼此的世界。或許是性,或許是寂寞,或許是愛……人的感情既簡單又複雜,沒人說得清。

曲靜深的聲音還是淡淡的,他問:“回來了?”

景澤點頭:“嗯,我回來了。”不過幾個字,卻是無數個日夜從未停止過的牽掛。

曲靜深說:“那你回家吧,我等著你。”

回家,多溫暖的一個詞,景澤突然覺得鼻子有些堵。他既開心,又難過。

回去的路上,他嫌司機開的不夠快,又嫌司機開的太快。這個城市經過那場重大疫情的洗禮,已漸漸恢復它原本的生氣。只是不知道,經過那場疫情的人,會在心底留下什麼。

車子停在那個熟悉的路口,景澤付錢下車。他原本想蹲在馬路牙子上抽根菸再回去,可抽了沒幾口,便煩躁地將煙踩滅,丟到垃圾筒裡。他很想立刻見到曲靜深,但又怕見到他。反覆糾結了一會,他還是決定回家。

那小店還是原來的樣子,不過現在不賣五金了,賣些簡單的日用商品。曲靜深正埋首櫃檯,不知道在幹什麼。乍然響起的推門聲,讓他抬起頭。

景澤站在門口,目不轉睛地看著那削瘦的人。手裡的行李箱掉到地上,他笑著朝曲靜深張開雙臂。

曲靜深愣愣地站起來,先是慢慢地朝他走了幾步,然後加快步伐,狠狠撲到他懷裡!

熟悉的味道,想念的人。景澤緊緊摟住他,曲靜深將頭深深地埋進他的脖頸裡。景澤吻著他的頭髮,耳朵……直到感受到自己肩膀上的溫熱,他才溫柔的低聲說:“寶貝兒,別哭,我回來了,再也不分開了。”

曲靜深啞聲道:“對不起……”

景澤揉揉他的頭髮,伸手擦乾他滿臉的淚:“沒有對不起,我不怪你。知道嗎…我覺得能再見到你,已經很幸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