刻之中。
“洛, 洛伊, 寶寶好像, 好像有些不一樣!”
梵洛伊實在是太慶幸自己守在佐岸身邊, 陪他共同面臨這場驚心的危機了。 趕緊用傳呼機招來了夏弘文, 做了簡單的診斷後, 夏弘文推推眼鏡, 臉上滿是嚴肅。
“立刻清一個手術室出來,” 他吩咐梵洛伊, “孩子等不到預產期了, 必須現在就取出來── 再把那些人叫過來, 這場手術有些困難, 我怕是人工子宮出了些問題, 快!”
“是!”
幾乎是飛奔著衝出房間的, 梵洛伊知道夏弘文口中的那些人指的是產科中最資深的幾個醫師。 用傳呼機發了資訊, 又忙不迭地躥下樓佔手術室, 一切搞定之後, 他已是滿頭大汗, 上氣不接下氣了。 但這一切都是為了佐岸, 和他肚子裡的孩子, 因為他明白, 在這舉目無親的荷蘭, 他梵洛伊就是佐岸唯一的依靠。 失去了愛情, 他就要用雙倍的友情彌補上這塊的缺失, 要讓佐岸知道, 這個世界上, 總有這麼一個人堅定地站在他身後, 用盡全力帶給他他所需要的安全感。
所以, 在那團肉肉的小嬰兒從佐岸腹中被取出時, 他終於忍不住, 像是感嘆神聖的, 迎接新生命的一刻, 也像是替朋友落淚一般, 梵洛伊的雙眼被淚水所濡溼, 在眾目睽睽之下中哭得像個孩子。
所有人都知道手術檯上這個男人和梵洛伊的私交有多好, 因此驚訝之餘也還算理解, 可這卻驚動了主刀夏弘文。 想來除了兩人在小房間第一次真情流露時, 被酒灌得洇紅的梵洛伊流的那趟眼淚, 他哪裡還曾見過哭得這樣傷心投入的小情人? 將縫合的工作交給其他人, 夏弘文脫了手套就把梵洛伊拉到了準備室, 既心疼, 又不免好笑。 “有必要這麼嚇人麼? 醫師所必有的冷靜你都忘到哪兒去了?”
“我…… 我激動嘛!” 梵洛伊抽抽鼻子, 眼圈通紅, “小岸受了這麼多苦, 終於等到了瓜熟蒂落的一天…… 作為朋友, 我替他, 替他高興不行麼?”
“行, 行!” 無奈地縱容, “當然可以…… 可男人的眼淚不應該那樣輕易流的, 洛伊, 我想……”
“你想什麼?” 梵洛伊打斷他, 哭得溼紅的眼緊緊盯著夏弘文, “我不是那樣軟弱的人, 可這不代表我不會流淚! 一切事, 只要涉及到小岸, 或是涉及到你, 我都無法用冷靜的心去對待的!”
這樣幾近表白的話語, 堵得夏弘文突然無話可說。
“也罷也罷。”
頓了好久, 夏弘文嘆息。 將梵洛伊拉進自己的懷中, “我知道你心中是怎麼想的, 也不覺得你流淚有多丟臉── 只是, 答應我, 以後這樣柔弱的一面只能歸我所有, 不要再展露在外人的面前, 好嗎?”
“嗯……”
很強很強的歸宿感, 在這個男人的懷中, 讓梵洛伊倍感溫暖。 如夏弘文所言, 他那“柔弱”的一面被他用臂膀緊緊鎖在他的懷中, 好像被強有力地保護著一樣, 滿滿的都是安全感。
感情宣洩過, 心也一下子變得輕盈起來。 像是要彌補佐岸的寂寞, 自那天起梵洛伊便沒日沒夜地陪在佐岸的周圍, 直到對方的出院。 對於佐岸的孩子── 雖然女兒的一半血統繼承於某個令人討厭的男人── 梵洛伊更是像自己孩子一般疼著。 “乾爹”, 是佐岸允諾給他和夏弘文的身份, 以表示自己的感激和對他們的摯友般的愛。 不過由於已經搬了家, 出院後的佐岸不得不暫住在夏弘文的房屋中, 某對夫夫在生活中無可避免摩擦出的小動作和小親熱讓佐岸有些招架不住, 稍作穩妥後佐岸便準備打點行李回國了, 把空間還給這對鴛鴛。
臨行的那天梵洛伊和夏弘文都去送行了。 這座機場, 正是他們第一次見面的地點。 送走佐岸, 兩人捨不得離去, 牽著手慢慢踱著看著。 物是人非, 誰會想到當年那個冷漠的眼睛上司現在會成了他梵洛伊的愛人? 又誰會預測到那個什麼都不懂, 傻乎乎的畢業生會變成他夏弘文的終身伴侶?
“和我說說你見到我的第一印象吧!” 梵洛伊突然要求道, “不準說謊, 不準多加修飾, 馬上回答!”
夏弘文先是一愣, 很快笑了, “第一印象? 矮。”
嗯, 的確很符合“不說謊, 沒修飾”的要求。 但顯然, 也讓梵洛伊炸了毛了。
“矮你還追!!” 他揪住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