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凌晨天剛亮時到海邊跑跑步,感覺蠻好的。」
「一個人?」我微偏過頭,用眼角餘光追問。
「當然是一個人,我當時對誰都不太信任的。」看到我充滿疑問的眼神,他趕快說:「是真的!我本來打算一輩子就這樣一個人過下去了,哪知道好死不死,大個居然介紹你來我店裡。」
「你後悔了?」我嘿嘿一笑,雙眉斜挑,一副敢承認你就試試看的狠勁。
「哪有,應該說太幸運了,幸好我回到了臺灣,沒把阿姨的店關掉,認識大個,才能得到你。」他趕緊澄清。
聽老闆認真說他的另類情話,我突然發覺自己的胸臆湧上了莫名其妙的溫暖潮流……或許、那是種感動吧!不過,感動歸感動,牢騷還是要發的。
「你的幸運可是建立在我的不幸之上耶!想我年紀輕輕就失去了自由,而且可能永遠都變不了心,怎麼說都吃虧!」
「瑞瑞,你也別挑剔了,我除了不能幫你生孩子之外,哪樣滿足不了你?說出來我聽聽。」他挑釁似的說。
我仰頸想想、低頭念念、左思右想半天:賺錢能力他比我強,家事一把罩,煮菜洗衣什麼都難不倒他,是功夫好手,槍法百發百中,夠man有夠體貼——我嘆口氣。
「老闆,我終於發現是自己配不上你,讓你喜歡上了這樣一個笨蛋,實在是太辛苦你了。」
老闆低聲笑了出來:「你也別妄自菲薄了,瑞瑞,你是唯一一個讓我疼到心裡去的人,咱們倆個別嫌來嫌去,這樣一輩子生活下去吧!
「好啊!」我答應得爽快,覺得好像就此與他定下了永恆的誓言。
其實我不太在乎倆人之間一定要經過有形的東西來確認彼此的歸屬,雖然每次老闆暗示要到國外去結婚我就三推四拖,甚至還要求三個月的試婚期,那都是開玩笑的,我根本不要求證書的約束或戒指來表示心意,只要簡單的一句話,還有日常生活種最真實的相處模式,就能夠見證彼此的心了。
我的思考是如此單純,所以不用多說什麼,老闆也能輕易就瞭解我的想法吧!他繼續開著車,兩眼平視前方,只是猛然用右手抓了我的左手去,拉到他唇邊輕啄一下。
「瑞瑞,謝謝你……給了我想要的……」
「……不客氣……」一陣熱血上湧,臉頰部位灼燙得厲害,我卻端坐著假裝平靜,抽回自己的手,轉頭看向右側連綿的海岸。
還不到貓鼻頭,右邊是隆起珊瑚礁構成的群礁海岸;把視線拉的遠些,夕陽夾雜著金橘摻橙紅的炫目色彩,懸浮在遠處的海平面上,比燭光晚餐更美的浪漫……
天黑前開進了白砂灣,那裡有幾個私人整理的露營場地,隔一道矮林就是乾淨狹長的貝殼沙海岸線。星期五傍晚,遊客還不多,老闆先選了邊角靠防風林的安靜位置,開始忙碌地架設帳棚,我在一旁躍躍欲試、吵著要幫他。
老闆指導我怎麼將支架穿過帳棚表面,然後兩人一起撐起這兩天睡覺的空間:為了牢固,他還拿了幾根營釘,勾住帳棚角落四周的環,狠狠地釘在地上。
我從車上抱下幾個捲成春捲樣的東西,老闆說:「那是充氣墊,只要把開口旋開,就會自動充飽氣了。」
哇,傑克,這真是太神奇了!我像個鄉巴佬似的把幾個軟墊鋪在帳棚裡,四人份的空間擺上三個軟墊剛剛好,我蹲在外面想看那些墊子怎樣從平板變成豐滿。
「瑞瑞,別看了,再等一段時間氣才會充飽,到時再把蓋子旋緊就行了。」
「這些墊子睡起來怎麼樣?」我滿懷希望的問。根據國、高中參加露營活動的經驗,帳棚不是好睡覺的地方,不但小小的空間要塞進夠份量的人數,睡覺時連翻個身都不方便,更別提底下硬邦邦的觸感讓早晨起床都腰痠背痛的,算是我人生中少數痛苦的往事之一。
「還好吧,是沒有家裡的席夢思床墊那麼舒服。」他停了停,突然也蹲在我身邊,邪邪地小聲說:「至少今晚不會讓你的膝蓋那麼痛。」
又嚇我一大跳,看看四周,還好,沒人聽,只有兩隻螃蟹從一旁悠然橫過而已。
「喂喂,這裡是公共場合,又不是家裡,鎖上大門就可以讓你胡作非為。」我指指不遠處也在搭帳棚的小家庭,一對夫妻加上一對兒女,和樂融融的:「若是做壞事做到一半小朋友好奇往我們帳棚裡偷瞧,豈不是摧殘民族未來棟樑的幼小心靈嗎?」
「我會把帳棚門拉得緊緊,誰也看不到,只要你別忍不住叫得太大聲就好。」想了想,他又正經的說:「瑞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