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著手機想了一會,撥了顧鵬飛的電話,果然是關機,又不敢去他的公司碰運氣,搞不好我得被妖孽小姐和她的同夥給分屍。
也罷,不管怎樣也算都有著落了,我想我終於可以悄悄地,輕輕地放開他們的手,等他們回過神來,會發現我連同過去的傷痕一起消失了,在眼前展開的是一條通向未來的光明大道。
而蘇銳,只用躲在角落遠遠觀望著他們的道路,就已經很足夠,反正,我從來是沒有任何力量幫助他們的,反而是他們保護我直到現在。
回去之後便開始收拾東西,揀揀扔扔,裝好了也有足足兩大箱子。
離開了肯定就不回來了,還真有點捨不得。也許明天就該往家裡打電話,定下時間。正在想著的時候手機響了,是個沒見過的號,我遲疑了一下接起來,對方劈頭就是一句,顧鵬飛在你那裡對不對 ?
我愣了一下,原來是曹瑩瑩,差點沒聽出來,她的聲音倒是和過去一樣尖利,一點也沒收斂。
我吐口氣,慢條斯理地說,曹大小姐,你不是一天到晚把他看得緊緊的嗎,弄丟了倒找我要人?
她顯得很急噪,廢話少說你,他到底在不在你那裡?!
我哼了一聲,你要不要再帶些人過來抄我家啊?她凜著聲音說,你丫少跟我貧嘴,我告訴你姓蘇的,你少管閒事,別吃飽了沒事做又插一腳進來,我要是再發現你纏著他不放,我會讓你後悔的,你不信我們走著瞧!
我正想回敬她幾句,電話那頭嘟一聲就只剩忙音了,氣得我一甩手把手機扔得老遠。
揉揉太陽穴,嘆口氣,去她的呢,惹不起我還躲不起嗎,反正她也好景不長,公司出了岔子,又跑了未婚夫,商場情場兩失意,由得她再逞逞口舌之快。
想完了,突然發覺我變得隨和多了,有些事情,彷彿再也沒有力氣去計較,都放下了,淡了。
這些畢竟都要成為舊事了,一旦離開,就會開始新的生活,不會遺忘,但也激不起心中任何波瀾。
只是那個叫顧鵬飛的傢伙,你現在到底在哪裡呢,還是放心不下的,畢竟只剩你了。
那天晚上洗了個熱水澡,很早就躺在床上,看著看著電視就睡著了。
迷迷糊糊中似乎聽見有人開門的聲音,我想要翻個身,卻挪動不了絲毫,周圍的空氣黑暗又粘稠,曖昧不明,我聽見他關上門一步步輕輕走到我的床前,用冰冷的手指撫摩過我的額頭和眉毛。
我使勁兒睜開眼睛,看著他的臉,想要趕快抓住他的手,但全身像被灌了鉛,一根指頭都抬不起來,我的眼前逐漸模糊,叫不出他的名字。
陳旭陽……求你拉著我的手,抱緊我,告訴我這不是夢,否則我還是無法安心離去。
我的淚有一顆從眼角滑落,他用食指輕輕地拭掉了,我無助地望著他,發不出聲音,也動彈不了,身體裡像有一堆蟲子在蠶食般的難受。
我其實一直覺得他在昏迷之中是有意識的,能聽見我說話,感覺到我的體溫,只是無法做出回應,像我現在這樣。
他注視我很久,最後輕輕說,再見了,蘇銳。聲音像穿透遙遠的時空而來。
不,這三個字我已經聽過了,我不想再聽了!
根本不會再見了,還說什麼再見呢?我們兩人本來就不認識,以後也只是各歸各位,回到屬於自己的生活裡去罷了。
因為不想難過,不想傷心,我選擇放棄你、忘記你又有什麼錯呢。
身體終於能動的時候,他也消失了,一個太短暫的相見。
我從床上坐起來,面前的電視機早已經雪花飄飄,空蕩安靜的房間裡沒有人跡。
莫名有一種巨大的衝動從心底深處湧出來,彷彿能夠預感到什麼似的,我抓起旁邊的手機給小冰撥了個電話。
沒有人應答就斷了,再打已經關機。
我立刻穿好了衣服跳下床,帶了些錢在身上就跑了出去,一看錶已經將近凌晨三點,街上寂寞得像座空城。
我攔了個計程車,一直坐到了醫院,大門關得死死的,我叫了半天才有人罵罵咧咧地出來,以為我是神經病,打死不給開門,我說我得進去看病人,他卻怎麼都不妥協,藉口探視時間早過了,要我明天早上再來。
之後我在門口來來回回走了不下十圈,又坐在門口的花臺上打了會兒盹,好不容易捱到天矇矇亮,大鐵門吱呀一聲開了。
我跟進去搶錢一樣迅速,剛走進電梯的時候手機響了,一接是小冰,他說蘇銳,你現在在哪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