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d偶爾會從他嘴巴冒出三字經的情況見怪不怪,我還是覺得奇怪,他髒話打哪裡學來的?明明那麼優美俊秀的一個人……
對David的「幹」字一點兒也不忤,大個只是陪笑:「是是,你辛苦了,待會鱸魚你多吃幾口,我的那一分也給你吃。」
我搖搖頭,唉,這一對喔,願打願挨的歡喜冤家。
上餐桌,老闆手藝真不是蓋的,魚肉蒸得香軟滑嫩,沒一絲絲腥味;其他幾道簡單的小菜,吃起來就是有滋味。David的食量一向不大,卻也比平常多添了兩碗飯,給足了面子。
好得意,老闆果然是巧婦。
吃完飯後沒多久,方城之戰開打。對我而言,打麻將是件辛苦的工程,講究心狠手辣、爾虞我詐,我個性恬然,天生不是勾心鬥角的料,要不是喜歡大家圍一桌說說笑笑的氛圍,我才不愛玩呢。
不玩也不行,少了我就三缺一,就算我打得慢,他們還是得低聲下氣求我上牌桌,嘿嘿,被需求的感覺果然不錯。
剛過完東風圈,David叫著老闆的英文名字。
「Vincent,那件事你知道吧?」問完,他眯眼觀察老闆的神態。
老闆老神在在,丟出筒子,隨口說:「交棒的事?我不想理。」
什麼交棒?這兩個過而立之年的老男人又打些我跟大個聽不懂的啞謎了。
等等,我是不是要吃那張八筒?嘴巴正要開口喊,大個已經轟天雷的喊「碰」!把我親親老闆丟出去的八顆小圓蛋蛋給橫刀奪愛去。
瞪大個。
「麻將桌上無父子,就算是夫妻,也要生死交纏,不可心軟。」大個咧嘴笑,還說:「我從小被賭王爸跟雀後媽諄諄教誨,要不你以為我一代賭王的氣魄哪練來的?」
只不過吃了老闆丟出的圓蛋蛋,解釋得那樣冠冕堂皇,切,噎死他!
桌上另兩個人不管我跟大個兩個的鬥爭,自顧自聊著屬於他們的話題。
「龍翼會三龍頭裡,陳爺已經走了,孫老身體出狀況,目前只有吳老獨撐。世界上各大黑幫,包括流刀組都在臆測,誰會是龍翼會的接班人……」David瞥了一眼老闆。
「不會是我,我沒興趣。」老闆冷冷接話。
我瞭了,他們談論著老闆本家的事,也就是龍翼會。
龍翼會是美國華人第一大黑幫,總部在紐約,老闆在認識我之前,曾經是此黑幫的一份子,地位相當高,剛剛David口中提到的吳老,就是他爸爸。
至於流刀組,也是有名的大幫會之一,在美國跟龍翼會向來水火不容,最近彼此更是明顯挑釁,老闆說,爭鬥一觸即發,只看誰先出手。
老闆跟我在臺灣偷安,應該沒事,可是David所謂的交棒,難道是……
我偷眼看了一眼老闆,老闆也剛好對看過來,似乎知道我的疑慮,微微地搖頭。
「瑞瑞,你放炮了。」他淡淡說。
「啊!」我大叫,只顧著聽別人談話,隨手丟牌,被老闆給趁機胡去。
還好,臺數小,我損失不多,繼續洗牌,還有機會雪恥的。
David又說:「為了接班人的事,龍翼會風雨不斷,內部分成了兩派,一派支援明章堂堂主管莫,另一派卻屬意暗夜會堂前堂主銀狼,唉,吳老心力交瘁……」
我看著自己手裡剛拿到的牌,卻心不在焉,因為David口裡提到的銀狼,我熟,就是老闆的外號嘛!暗夜會堂則是龍翼會底下的一個分堂,專職處理些龍翼會檯面下見不得光的事件,比如說暗殺或綁架之類的。
沒錯,老闆曾經當過殺手,頂尖的那種,目前退隱中,改行當我老婆。
「不關我的事。」老闆回答。
David乾笑幾聲,又說:「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哦,Vincent,華人老幫派注重血脈這東西,你是吳老的……老不死的幹部堅持非你不可;至於新一輩的則對銀狼景仰不已,能鎮得住他們的只有你……」
「……老頭子給了你多少錢?」老闆冷冷問。
「我這回沒拿吳老的錢,只幫忙帶話,決定權在你。」David看看我,又說:「Vincent,我知道你不想回去,可有些東西沾上了就不容易洗掉,你斟酌吧。」
老闆沒答話,一張牌握在手中,遲遲不打出去。
David低聲又說:「我聽到一些訊息,那個管莫……算是你師兄吧?他表面看來唯吳老馬首是瞻,其實所有人心知肚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