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迅稍稍低頭,以只有現場三人聽得到的音量說:「……我聽到訊息,西邊礦區最近頻頻發生小暴動,聽說有反皇室的恐怖份子混入支援……」
「恐怖分子?」石亭雨變臉,我也一樣。
任迅臉色淡然,說:「是幾年前策劃政變的某親王組織的,政變失敗後,他逃離國外,這次想藉著礦工暴動拉下國王,所以偷渡回來。」
「怎麼都沒聽到這訊息?」
「N國正努力製造國內環境平和的假象,免得降低國際間的信譽。」任迅說:「訊息都被壓下來,怕造成所有外國使節的恐慌。」
石亭雨鎮靜了,抬頭問:「暴動範圍有可能擴大嗎?」
「應該不會,根據秘密情報指出,國王派出的最精銳部隊已經將叛變的親王給逮捕,連夜送回首都,不過,許多情況還不太明確,我們還是觀望的好。」
石亭雨放下心,說:「他們內亂是他們家的事,我想,跟N國的合作計畫得重新評估了,將政治的不安定因素給考慮進去。」
任迅說:「總之,我規劃好了,專機隨時候命,一有風吹草動,我們立刻撤離N國,不冒險。」
有山雨欲來風滿樓的緊張感呢,不過,任迅穩定的態度給人一種事情都在掌握之中的錯覺,好像只要信任他,任何難關都能闖過。
好,早餐吃飽一點,真有暴動,我才有力氣逃。
第七章
坐車離開變相禁閉我好幾天的皇室專用度假中心,目的地是皇宮。
穿過首都主要的道路,經過許多時髦的住宅,也看見美麗豐富的花船遊行於水道之中,今天聽說為了慶祝長公主的成年禮,因此到處有慶祝活動。
天朗氣清,街道上都是歡樂的氣氛,任迅提醒的那件事彷彿只是個謠言。
皇宮就像是一座大城池,牆面跟柱子都覆貼著彩色瓦磚,還有些裝飾著鍍金灰泥跟彩繪玻璃片,宮殿上頭的山形屋頂金光閃閃,石亭雨跟我說那一片相連的金色屋頂真是純金打造的。
我又多看了幾眼,想到班娜公主說過N國有許多礦工失業的事,可是國王卻還大張旗鼓慶祝公主的成年禮,心下有些惻然,難怪礦工會被有心人士給煽動,造成接二連三的暴動。
想早日離開這個國家,回南臺灣,我惦念著,或許他已經回去了,而我在此處感到度日如年……
就算感慨,典禮照舊進行,所有賓客都站在七重鍍金尖塔的華麗宮殿前的中庭處觀禮,我也是其中之一,冠冕權杖齊全的國王現身在殿裡,接受所有人的瞻仰,直到華麗的音樂響起。
公主穿著素白的單衣由宮殿的另一頭進來,僧侶們舉行繁複的儀式,國王授予她一襲大紅色金絲披掛、鑲珠寶的頸飾,最後替她戴上嵌了紅寶石的小皇冠。
說來簡單的儀式,其實讓我們在外頭待了兩個小時,背都疼了,直到N國的傳統樂曲又響起,公主以華麗的姿態站到宮殿口朝賓客致禮,整個成年禮於焉結束。
「好累,想回去休息……」我喃喃對石亭雨說。
「還有國宴,你要不參加,對國王失禮,對王妃也說不過去。」他說,雖然昨晚被鬼欺負的他看來比我更疲累。
好吧好吧,也不急在這一時。
下午回到度假中心,整個人萎靡慘淡,剛趴上床想眯一會兒,又有人來敲門,是任迅奉我堂哥的命令,拿了王妃命人趕工的禮服過來,一套精工剪裁的深色燕尾服,還有一張半面的華麗面具。
眼罩似的面具,整體以打薄的金屬成型,銀白色的主體之上,以金絲勾勒出巴洛克風格的花紋,額頭中央處鑲嵌著一顆藍寶石,其上插著幾根藍白摻錯的羽毛。
試戴看看,哈哈哈,我是歌劇魅影裡的神秘怪客。
「很好……」任迅說:「舞會里誰也認不出誰……」
提醒了我,想到他愛慕著公主,我說:「任助理會參加舞會吧,你不是喜歡公主嗎?我如果認出她,就介紹跟你認識。加油,用你的舞姿擄獲她的心!」
「嗯。」他低低應了一聲。
我笑了笑,把衣服跟面具丟一邊,重新趴回床上當死人,想說多少睡一會,養精蓄銳應付晚上的活動。
等今晚過了,又可以捱過一天沒他陪伴的日子,雖然不知道他何時會回到身邊,不過,每隔一個日夜,就表示兩人相見的日子又短了一天……
我等,認真的等。
三分鐘後,有人問:「你很累?」
他還沒走啊?幸好已經被他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