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了。
徐禮說的認真,用平緩的語調殘忍地道出他們之前無法挽回的事實。
自他們相逢以來,唯一一次的敞開心扉。
男人臉色卻隨著他的話語愈來愈難看,刷白了整張臉。
季秉恆閉了閉眼,睜開時,滿眼血紅。
心底的苦澀全湧上了臉,男人在顫抖,或者說在示弱——對於徐禮放棄他的事實。
明白的知道和聽見對方親口說出來是完全不同的感覺……撕心裂肺,是季秉恆僅存的意識。
後悔是一種耗費精神的情緒,是比錯誤更大的錯誤。
他明白,所以拼命補救,可到最後他于徐禮還是隻配當回憶,只能做過客。挫敗、痛苦、折磨,都是一種流動的感覺;總是在瞬間發生;忽然而來,扼住他的喉管,致命地窒息。
淡了,散了,不多,一點就夠了。
季秉恆笑,帶著悲傷,深吸了口,“算了,我說過,隨便你,她在我手裡,下次再敢跑,我先弄死她。”
與以往不同,徐禮所表現出來的,是不可思議的溫柔,禁不住地摸了把男人的臉,他嘆氣,說:“一切都結束了。”
男人神色一緊,沒等反應,重重地一擊從身後落在季秉恆身上,靠近後腦的位置。
手法嫻熟無比。
季秉恆的瞳孔放大,眼底閃出震驚,在被黑暗殘酷席捲之前,不可思議的望向徐禮,一瞬間之後失去意識。
清醒萬分卻動彈不得,是男人醒來後的狀態。
徐禮不費吹灰之力把他四肢分開,老練的綁在一起,打的全是死結,解不開。
破滅的時候到了。
徐禮是在等人,但並不是等人來援救,而是等人出現讓季秉恆相信自己徹徹底底的失敗了。
這個心思重的男人是不會隨隨便便相信別人的。
徐禮站起來,整理好衣服,還是上次的那個旅行包,什麼都沒變,只是換了個時間延續之前未完的旅途。
季秉恆狼狽的趴在床上,冰冷的薄唇被白色的織錦堵住,;震驚平復後的眼神充滿深沈,帶著莫名的絕望,冷的讓人無法靠近。
他沒有辦法發生聲音,威脅或者怒罵,哪怕是低三下四的懇求,都做不到,只能發出難堪地悶哼。
徐禮熟悉這個眼神,冷峻中傳遞出的是無言的威脅及提醒。
這個男人到了這般境地,還不忘脅迫自己。
用盡力氣掙扎的汗水沿著季秉恆光潔的額頭流下,流滿他整張臉。
眼波中殘餘的的脆弱和乞求,透露出這個人的傷心和絕望,還有小到快要消失的希冀。
徐禮在收拾好一切之後,端端正正的走到他面前,鞠了一躬。
面色平靜,不卑不亢。
“恆少爺,我們兩不相欠了,如果你真的還念我一絲好,不要再來找我……不管是怎樣都好,我不想再見到你。”
季秉恆什麼表情都沒有,冰冷的像失去靈魂的傀儡。
死死地盯著徐禮,男人頹然陰沉,一臉死氣。
他們走進了絕路,所以只能毀掉其中一個人,徹底的毀掉他,也毀掉自己。
徐禮推開門的時候,聽見後了身後重物跌落在地上的聲音。
季秉恆倒在地板上,支離破碎的趴在那裡,繩索深深地扣進肉裡,傷痕累累。
他不能動,可每條神經都像被剪斷一樣炸痛,無法自控。
眼中僅餘的希冀幻滅,只剩仇恨。
躺在地上“呵呵”的笑起來,聲音壓抑的可怕。
他的神色冰冷,眼神冰冷,卻笑的詭異。
眼淚像泉水一樣從眼眶裡湧出,混進肉裡。
徐禮沒回頭,逐步遠離,燈光拉長了他的身影,筆直,淒涼。
守著徐禮留給他的背影,眸子眨也不眨。
不染血色的嘴唇翕動著,季秉恆像是掉入了悲哀的深淵寒潭,哆嗦著身子,疼痛化成利刃將他劈成兩半,冰冷一片,涼徹心底。
愛的另一面是恨,愛到極致,恨的瘋狂。
無窮無盡的恨意,充斥在沒有希望的黑夜裡。
整個宅子一片那寧。
徐禮抱著女兒踏出門。
月光下,有人等在那裡,一輛不起眼的白色麵包車停在旁邊。
時間剛剛好,不差分秒。
一語不發,徐禮有些疲憊,這麼多年過去,變成這樣。
愛的痴狂,終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