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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部分

那些人面瘡似乎都忌憚侯夏生,聲音小了些,但還是不斷髮出詭異的笑聲,說著難聽的話。

「會不見的,這些都會不見的。你會好的……來。看著他們。」侯夏生的聲音軟軟的,柔柔的,但很堅定,楚聞喜想,他第一次聽見侯夏生的聲音時,就覺得上天對他太過寵愛……那樣的聲音彷佛清泉一樣的流淌進楚聞喜的心中。

「楚,還記得三太子說過什麼嘛?」

什麼?

「萬般諸因惡果由心起,汝等各去自看智慧。」侯夏生低聲道,他握住了楚聞喜的手,又說了一次,「萬般諸因惡果由心起……你應該知道的,知道發生了些什麼。」

萬般諸因惡果由心起?

「萬般諸因惡果由心起……」楚聞喜跟著喃喃道,而在此時,侯夏生把柯筠白叫了過來。

柯筠白有些失了面子,心不甘情不願的挪步,然後在侯夏生對他咬耳朵後又露出微妙的神情退了開。

這些楚聞喜都沒有發覺,他專注地咀嚼那兩句話。

而就在他專注想著時,他耳邊還是不斷迴響著那些人面瘡的聲音。那幾個人面瘡不斷說著話,難聽的,好聽的,什麼樣的話都有。他胸前那個甚至低低開始唱起歌來。他在唱歌。那歌聲突兀的響起,在偌大的房間內回盪著。

楚聞喜已經很久沒唱歌了。甚至很久沒有特地去找歌來聽了。這些年來,他連句歌都沒哼過。此刻突然聽見自己的歌聲,感到十分的奇妙。

而在聽見那歌詞時,他的身身體禁不住的一震,原本專注的思緒也被打斷。

「心若倦了,淚也乾了,這份深情,難捨難了。曾經擁有,天荒地老,已不見你,暮暮與朝朝……」

萬芳的《新不了情》。

江寧過去最喜歡叫他唱歌。而這首是江寧最喜歡叫他唱的歌之一。

萬芳的《新不了情》,羅文的《塵緣》,林慧萍的《情難枕》……外表洋派,做事也洋派的江寧,卻對這樣的老歌情有獨鍾,他喜歡音樂,喜歡這樣有些悲傷,有些惆悵的老歌,更喜歡叫楚聞喜唱。

他說:「聞喜,你的聲音好美。幸好你沒被挖掘去當歌星,要不就我沒辦法跟你在一起了。聞喜,你是我一個人專屬的歌星。」

瞧,過去聽起來多可愛的情話,如今想來多可笑……

江寧常常撒嬌說著他想聽什麼,然後要求他唱,從老歌到情歌,從兒歌到國歌,西洋歌曲,有時候興起,江寧也會拿吉他替他伴奏。而江寧要他唱什麼,他都會乖乖的唱。就算他覺得一個大男人唱《新不了情》很怪,就算他不懂為什麼江寧會這麼喜歡這樣一首悲傷的情歌,但只要江寧開心,他什麼都好。

那段過去,回憶起來多麼的愚蠢,卻也多麼的美好。多少夜裡,他們纏綿過後,江寧就會要求他唱,他們裸著身子,倚靠著彼此,他唱著,江寧伴奏著。那時,楚聞喜真以為可以就這樣天荒地老。

「回憶過去,痛苦的相思忘不了……為何你還來,撥動我心跳……愛你怎麼能了……今夜的你應該明瞭……緣難了……情難了……」

「聞喜,好棒,聞喜最棒了。」江寧的人面瘡說著。

「江寧,我愛你。」那個是他也不是他的人面瘡這樣說著。「江寧,我愛你……我好愛你……求求你不要再拋下我了,江寧,江寧,江寧……我再唱歌給你聽,好不好?你最喜歡我唱歌了……唱那首吧,《情難枕》……江寧,我們是不一樣的,對吧?我們不像那首歌說得,我跟你之間不是遊戲,是真心的,對不對?」

一時間,整間屋子都靜了。只有那人面瘡的歌聲綿延不斷,其他所有的人面瘡也都跟著靜了下來。

楚聞喜覺得雞皮疙瘩爬滿了他的全身。那些歌聲包圍著他,讓他快要呼吸不過來,他的頭皮像有毛毛蟲在上頭爬一樣令他發麻,他的喉嚨彷佛吞了塊燙鐵,有什麼呼之欲出的東西要從喉頭滾出來似的。

不要唱了,不要唱了,不要說了,我不愛他了──他很想這樣喊。卻喊不出來。許多回憶,都隨著歌聲而湧上。彷佛要將他溺死一般的,那些回憶,那些過去的感情,都隨著歌聲像是場洪水一般的淹過他。

我不愛他了,不愛他了……不愛他了──我真的,真的不愛他了,不愛他了!

他的耳邊又響起那時侯夏生起乩時所說的那句話。「萬般諸因惡果由心起。」

「楚……」侯夏生仍舊抱緊著他,他的聲音在那歌聲中顯得清亮,他的手有力的握住楚聞喜的手,他那雙亮晶晶的眼睛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