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夠,他晃了晃腦袋,終於有些清醒地盯著季然看了起來。
季然一邊在有些凌亂的几案上尋找著自己的鑰匙,一邊感到一股略帶敵意的目光,他猛然回頭,瞪著肖鎮,肖鎮卻是有些木訥地眨了眨眼睛,搖了搖頭,說了句:“好像我沒開回來,我不知道哪輛車是你的?”
“你說什麼?”季然的臉頓時嚴肅,略帶些不悅,眉頭輕皺,聲音低了些許:“該貼了一堆罰單了要……”
“哈哈哈哈,開迅馳的車,怕罰單啊!哈哈。”肖鎮像孩子般,惡作劇得逞似地笑了起來,季然聽他這話,心下稍作放鬆,只是介面道:“麻煩肖先生了,我該回去了,忘記通知家裡人出來這麼久,謝謝你。”
肖鎮這時站起身來,開啟衣櫃,對著裡面的一個大鏡子,左右照了照,說道:“你叫什麼名字?”言罷回過頭來看著季然,見季然貌似有疑慮,再道:“好吧,我送佛送上西,隨你了,等我洗漱一下,帶你去庫裡那車,哼哼,也不想想我昨晚多麻煩,背了一個不省人事的怪人,說睡就睡,我還得變成車伕去把車拉過來,然後手閘還是壞的,險些要了我的小命……”
見他一個人在一邊自言自語絮絮叨叨,季然忽然笑出了聲,肖鎮正在刷牙,聞聲轉過頭來瞧瞧,眼睛頓時定格在了季然那唇齒分明的嘴角旁,季然見他回國頭來,又笑了笑,回答道:“我叫季然,季節的季,安然的然。”
肖鎮楞了三秒,不知為何,有些心智迷亂之感,而後他忽然晃過神來,眨了眨眼睛,皺了皺鼻子,用冷水衝著臉,心裡道,見了鬼了,好漂亮的男孩。該送去演戲得了。他一邊開著水衝,一邊大叫道:“季然,你的名字像女孩!女孩開這樣的老爺子車,真不搭調……”
季然聞言無奈,心裡只愁快點回去見到羅姨,好讓她放心,他隨聲附和道:“不是女孩,好吧,不是安然的然,是泰然自若的然……”
肖鎮在小浴室裡哈哈哈大笑了三聲,說道:“朋友你能不能給家裡掛個電話,這麼晚了,我肚子餓的慌,一起吃點什麼,然後你再回去哈?你看,剛好大家都一個人,挺悶。”肖鎮走出小浴室,開始往身上穿起襯衫來。
季然沉默了幾秒,說道:“肖先生,我們並不熟識……”還未待他說完,肖鎮打斷,道:“好好好,你回去吧,我自己慢慢吃。你走吧。”說完也不繼續扣扣子,索性坐在床上開始生悶氣。肖鎮覺得自己莫名其妙,季然也感氣憤尷尬。
“吃完我就回家,我請客,去悅華酒店五樓吧,那裡,我比較喜歡的。”季然妥協了,“我的鑰匙呢?”說完他仍在掙扎地從那堆稍顯凌亂的茶几上找尋著自己的鑰匙,肖鎮介面道:“別找了,在我兜裡呢,昨晚後開的你的車,應該在我兜裡。你坐在吧,等我收拾一下,很快。”
季然點點頭,對於初次去到陌生人家的季然來說,這裡的一切都顯得並不拘謹,相反,卻有種與家裡束縛不一樣的輕鬆。
旋兒,肖鎮再次開口道:“你去拉開陽臺那個窗子,鎖釦在下面,你提上來就可以了,然後你看看,外面有一望遠鏡,角度我昨晚對好了,你去瞧瞧,現在的海,景緻是不錯的,你自己玩玩,我收拾一下我們就走。”
季然沒有答話,略作點頭,季然不知自己心裡為何淡淡地存在一股喜悅,他按照肖鎮說的開啟了落地窗,看到了一臺十分精緻的望遠鏡,他走到鏡口開始眺望,遠處的海景確實不甚美麗,可以看到沿海線的每一個細節,包括白色的貝殼,還有更多的是浮游上來的海星和螃蟹殼之類的。
忽然肖鎮的聲音又響起,說道:“季然啊!昨天晚上我就是在這裡看到你手舞足蹈地在海邊一個人,所以我想,大家都很無聊,我也找你一起玩吧!”
季然一聽他的話,頓感興致全無,剛才看著美不勝收的日落之景的好心情,瞬間被這句沒有營養的話沖淡。思緒又被拉入昨晚的混亂,季然開始變得有些低落,長期的壓抑讓他的眼裡總是充滿了對世界的控訴,一種沉默安靜的控訴。
忘記吧,痛苦應該被遺忘。季然卻選擇記住,因為記住,所以不會再有更痛的。
肖鎮察覺自己的言語似乎太有些不羈,有些窘迫,不知道是否唐突了這位新朋友,他沉了片刻,說道:“季然,我收拾好了,走吧,你帶路,我們去吃點什麼,肚子太餓!”
季然退回到房子裡來,扣上窗扣,掩住了簾子,這是他多年來的一向的習慣,肖鎮正想說些什麼,卻又將話憋回了肚子裡,他想,罷啦,每個人都有不同習慣,由著去了。
季然重新打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