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新低頭整整衣領袖口,正色道:
“我要是城管頭子多好。”
蘇遠不解:
“怎麼說?”
林新慷慨激昂:
“給我三千城管,我能收復臺灣。”
林新回了公寓,肚子很餓,沒著沒落的,又攛掇著蘇遠下了一鍋麵,用下午的濃湯做底,兩個人各吃了一大碗。
之後就一塊坐在客廳裡看球賽,林新坐半天,偷偷跑到廚房,開啟冰箱,把裡頭能吃的都一股腦翻出來,堆在茶几上。
一個多小時很快打發掉,林新看看時間,將近11點,就回房,打算衝個熱水澡就睡。
躺在床上,才逐漸放鬆下來。
他很累,滿以為一沾到床就不省人事。誰知道輾轉反側,最後把被子團成一團,抱在懷裡,雙手環住了,腦袋蹭一蹭,又嘆口氣。
其實仔細想想,喬抑聲也沒錯。
與他在北京最後一次見面,諸多不堪。當時是他毅然決然要跟喬抑聲斷絕來往的,喬抑聲照做,沒什麼不應該。
那天他知道自己身上被裝了竊聽器,雖然是監視,但如果把握得好,甚至可以反將對方一軍。
林新知道自己還不被充分信任,要儘快脫離危險處境,首先要讓對方相信自己,棋差一著,就會萬劫不復。
他才順著喬抑聲,快要被侵犯的關頭,兩個人鬧僵。
這種憤懣恥辱,足夠對方相信自己恨極了喬抑聲,當然願意積極合作,而不是因為脅迫被動妥協。
這樣一來,林新的自由空間就很大,很多事情,可以慢慢籌劃。
所有一切,他算的都很準,唯獨不知道喬抑聲的底線。
原來他的熱情來得快,去的更快。
林新覺得嗓子裡苦澀乾涸,幾乎要冒煙。但是內心平靜又冰涼,住在墳墓裡一樣,無聲無息,死一般的寂靜。
他想過了,這件事結束,就回北京,兩個人也不必再有交集。
不過他原先的計劃,並不受影響。
維護喬抑聲的意圖,也沒有變過。
只是不能再透過喬抑聲,正面接觸,獲取資料,這樣難度會更大一點。
在一舉殲滅敵方之前,好處誘餌當然不能少,但是林新沒有把握做到天衣無縫,不被喬抑聲識破。
拆穿之後會怎麼樣,他自己心裡頭沒一點譜。
也許他根本到不了最後一步,扭轉乾坤的關鍵,就廢在了半道上。
一切都會不同,在喬抑聲眼裡,他裡應外合,籌劃已久。
真是要命,不會有好下場。
林新想多了,自己也覺得好笑,不覺出了聲,眼淚都笑出來,引得蘇遠推門衝進來:
“客廳裡就聽見您的聲音,滲得慌,什麼事高興成這樣?也說來帶我聽聽。”
林新錯愕:
“都傳到客廳了?”
蘇遠搖頭:
“不,斷斷續續的,像被人掐住了脖子,很壓抑,哎,哎,不說了。”
林新自己也打了個冷顫,躺下蓋好被子:
“那你早點休息,今天連累你,合作的事一點進展也沒有,白白浪費了好機會。”
蘇遠擺擺手:
“這有什麼要緊,我也看明白了,人家不想跟你合作,還硬纏上去,簡直死路一條。你今天雖然虛驚一場,多半也是因為我,我該謝罪。”
林新笑:
“你把這屋子收拾乾淨,我就偷笑了。”
蘇遠走後,林新才閉上眼,就接到電話:
“林律師,最後的挽回結果如何?今天有什麼進展?”
林新欲睡,聲音溼溼的:
“你在暗處,一切都看得清楚,何必問我。”
那人笑兩聲,才繼續:
“林先生,我勸你儘快把握機會,現在你手上已經沒有籌碼,對我實在沒什麼用,我很想重新洗牌。”
林新驚坐起來:
“不,雖然我現在不好跟他正面接觸,但認識他那麼久,很多事,總歸知道一些,再給我點時間,我肯定,你找不出比我更合適的。”
對方沉默片刻,質疑:
“我當然願意相信你,我早說過,彼此是一條船上的人,魚死網破對誰都沒好處。不過喬抑聲的手段,你我都清楚,一旦被抓到。。。。。。我不願冒這個風險,你已經不值錢。”
林新不說話,靜靜捏發麻的雙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