股票跌了多少點麼?當年為了跟你過來,我放棄了多少東西,你就扔給我這麼個爛攤子?不說我,你家老爺子還在醫院躺著,你就不怕他被你氣死?”
隱隱聽到有茶杯拍在桌上的聲音,張朔的聲音越發激動,“愛情值幾個錢?這個世界上,任何人都可能拋棄你,只有實力和金錢才是靠得住的,手裡有這些你才有說話的資本,我可不想你變成一個傻瓜!”
何小羽的聲音終於響起來,卻平靜的彷彿不帶絲毫感情,“這件事我心裡有數,不用你教我。”
“你是真的有數?我看你現在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幹什麼!”
“梁家那邊我會有個交代,我要跟他住一個的星期,這個星期內我自然會有個了斷。”
“好,你說的話我全都記住了,希望你不要食言!”
隱約聽到桌椅拉開的聲音和人的腳步聲,我一個轉身,差點摔倒。連滾帶爬地撲進電梯間,剩下的意識只有拼命按按鈕。裡面的聲音似乎近了,我越發著急,按到手指都快麻痺的時候,電梯門終於“叮”地一聲,救命般地開啟了。
房間裡隱隱約約傳來一聲,“誰?”那是我如此熟悉的他的聲音,在門關上後被漸漸隔離出耳膜,遙遠的好像一場童話般的夢境。
手在拼命發抖,抖的不受控制,手中的東西“啪”地一聲就落了下來,散落成一片狼藉。
我呆呆看著地面,猛然間蹲了下來,拼命用手把他們裝回碗裡。那樣好的湯,怎麼一下子就潑了滿地?那樣清清白白的豆芽,他昨天還贊好吃來著,怎麼這麼快就沾滿了髒兮兮的灰塵?還有那些粉白的米線,昨天咬在嘴裡,明明還很有嚼勁,怎麼現在用手一抓,都變成一團漿糊?
為什麼我怎麼也拾不乾淨?為什麼一切都亂了套了?我明明應該衝進去問他的,我甚至想要罵他,可是為什麼,我竟然不敢?
我從沒像現在這樣希望自己是一個傻瓜,這樣我就什麼也沒聽懂,什麼也不知道,一切都跟以前一樣,我還能無知無覺地將幸福繼續下去。
可惜,我全都聽懂了,我也終於明白,不知天高地厚撲向太陽的小鳥,終究要被活活燒死。
胸口彷彿被錐子穿了個大洞,疼的幾乎透不過起來,腿軟地站不住,我只能將自己蜷成一隻瑟縮的蝦米。
這兩天的柔情蜜意,突然變成了一場笑話,我現在才明白,原來那一天,他說的話不是玩笑,他是真的要跟我分手。
因為他要結婚,他有了一個門當戶對的物件,可以讓他起死回生。他將會東山再起,組成一個強大的聯盟,擁有一個令人羨慕的家庭,這是早就能預料到的道路,他也許愛我,但我不值得他付出這麼多。
燈光下的影子,是那樣細小而薄弱,原來我從來都不曾強大過,像這樣的自己,又怎麼能跟要交換的東西相提並論?
儘管我曾經大聲宣稱“你要敢不要我我就自殺”,可是我真的會自殺麼?我不是那種輕生的人,我一向理智,一向審時度勢,我只是仗著他的一點寵愛討價還價。這段感情本來就是我的祈求,我自大的以為可以抓住他,他微小的鼓勵給了我自信,漸漸以為自己真的無所不能。可事實上我是這樣弱小的存在,他可以給我依靠,我卻什麼都不能給他。
在他陷入危機的時候,我只能幹一些無關痛癢的小事,說幾句漂亮話,買個早餐,說不定還有挺無聊的陪伴。可他需要的不是這些,他需要更加強大的力量,需要有人把他拉出深淵,需要巨人的肩膀。他是那樣雄心勃勃才華橫溢,他已經是一個強者,只是中了暗箭,但他終究會是一個強者,他需要一柄利劍和一個公主,而不是一個無用的僕人。
我終於明白他這些天為什麼對我這麼親近,為什麼要跟我住,為什麼要跟我同出同息,為什麼會覺得有罪惡感。他早就想好了往前的道路,只是被我打斷了,我那樣不知天高地厚地硬留他,他不忍拒絕,那是他的慈悲,但慈悲並不是食糧,他想留給我一點回憶,但終究要離我而去,因為我們根本不存在於同一個世界,從來都不存在。
又是一聲“叮”響,電梯門終於緩緩開啟,我努力撐著自己站起來,門衛驚訝地跑過來扶我,我搖搖頭推開他,禮貌地笑笑向前走去。看來我的心理素質也不錯,儘管眼前的一切都是模模糊糊灰的蒼白,但我依舊沒忘了套上那張虛偽的殼,只是如果有朝一日蝸牛的殼碎了,或許它離死期也不遠了。
開燈進門,慘白的熒光下,眼前的景象熟悉的讓人恍惚。
桌上還有他喝剩的半碗豆漿,現在已經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