吵架的結果,是雷南雨憑藉曾經法學院辯論隊的背景,吵贏了。
李銘心氣瘋了,氣得離家出走,把在醫院積攢了三年的探親假一起休了,整整失蹤了一個月。
然後,很沒氣勢地,一個月後準時夾著尾巴,回到了那個小縣城。
「喲,我還以為你不回來了呢。」
聽到門響,雷南雨關了電視,走到風塵僕僕一臉菜色的李銘心面前,微微一笑。
只是那一笑,李銘心就感覺自己酥了,然後不爭氣地,眼淚差點兒湧上來。
他把一堆禮物往雷南雨手上一塞,偏過臉去:「心情不好,散心去了。」
雷南雨一看包裝,全是一堆日文俄文等不認識的文字。
「你小子這趟還跑得挺遠啊……怎麼,消氣了?意識到自己在無理取鬧了?」
李銘心生硬道:「沒,假期用完了而已。我餓了,你也還沒吃晚飯吧,冰箱裡還有菜麼?我來做飯。」
於是一切照舊,就好像專職家庭煮夫李銘心從來沒有離開這個家似的。
陽臺上的晚餐,居然有燭光,李銘心正奇怪雷南雨何時有了這樣的生活情趣時,又看到他拿出來一瓶上好的葡萄酒。
「你哪兒弄的葡萄酒?」
「我幾星期前……去旁邊城市的專賣店買的,放家裡等著給你接風洗塵用呢。」
「你小子……原來還記著我啊。」李銘心小小聲嘟囔,臉微紅,有點感動。
美食配美酒,很快,兩人都喝得微醺。
其實無論李銘心還是雷南雨,都不是會發酒瘋的型別,那天也不知道怎麼了,喝得開心,一起在陽臺上手舞足蹈地唱歌,唱得亂七八糟。
月明星稀,在高高的蒼穹上靜靜地注視著燈火流水的小城。
夜漸漸冷了,雷南雨把仍然在發瘋撒歡的李銘心拖回房間。
兩人都踉踉蹌蹌,走到書桌旁邊的時候,李銘心一個沒站穩,帶掉了書桌上的一大堆東西。他醉醺醺地去撿,就看到一本翻開的藝術照,上面是一個沒見過的年輕女孩。
李銘心一瞬間酒醒了,渾身冰涼。
「這是誰?!」
「唔……嗯?」雷南雨比他能喝,其實沒他醉得厲害,一看樂了:「別提了,隔壁大媽送來的相親相簿!嗝!太熱心了!看我大齡未婚長得帥,死活非要給我……介紹物件啊!說現在少有這樣的女孩子了,特居家,特文靜,和我特相配,說了一堆,死活不肯拿走。」
「你要去相親?」李銘心只覺得腦血管又開始一根根地爆:「我不在,你不擔心我,不打一個電話給我就算了,我他媽專門為你開了全球通!你要是想找我不管我在俄羅斯還是在日本你都找得到!你……你……你居然……」
「啊?你……在等我電話嗎?」
我在等你電話嗎?我在等你電話嗎?
……好,雷南雨,你.有.種!
「你他媽……真有種!居然還敢……居然還想著相親!」
「呃,我相親的話……有什麼問題嗎?」
「……」
已經不能忍了。
李銘心覺得自己已經到了忍耐的盡頭。
絕對忍到了盡頭啊。這尼瑪就算他是千年的王八萬年的龜精,也不可能再有更高的修為了!
懷著滿腔的思念和委屈顛顛趕回來,就這個待遇?
哈哈……哈哈哈……太好笑了,自己的人生太好笑了,都要讓人笑出眼淚了。
「……我是……能等。」
「能一直等,但是……」
「雷南雨,我是能等。我他媽從十歲努力到二十歲,從二十歲等到快三十歲!你還要我等多久?你玩兒我呢吧?你從小到大都玩兒老子呢吧?」
「什麼……啊……」雷南雨鬱悶不解:「李銘心,你在說什麼啊?」
什麼啊?我在說什麼啊?
現在還在問什麼……你肯定是在玩兒老子了。
你小子肯定是在玩兒老子!從小玩到大!玩得不亦樂乎!
而且一直就一個玩法,裝傻!充愣!扮天真!裝不認識!
「裝──裝!你就裝吧!水仙不開花你裝蒜!你他媽──你明明就是一朵太陽花你給我裝蒜!」
他踉踉蹌蹌,腦子無比清楚,可是腿腳在酒精的作用下發軟,前面是沙發,於是一頭栽進沙發裡。
「呃,我扶你上床吧,別坐這兒。」
「別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