徹骨的絕望，一點點瀰漫過來，掐住於尉的心臟無情的絞割。

其實他什麼也吐不出來，除非他把自己的心肺吐出來，扔的遠遠的，那麼也就不用受這折磨。

求求你　讓他活下來　讓他活下來　。

快要到除夕，家裡一直在張羅年貨的事，二老也叮囑於陌要叫於尉回家來吃頓飯。

於陌就叫邵佑銘和自己一起到於尉家裡去一趟，去之前先打了電話都沒人接。於是直接去了，結果不光屋子裡找不到人，居然在房間裡看到已經幹掉的血跡，觸目驚心，

於陌急了，在屋子裡團團轉：“啊啊，這是什麼情況，我哥是不是出事了？”

邵佑銘盯著地上的血跡看：“你幾天沒和你哥通電話了？”

“啊啊，”於陌捧著腦袋：“一星期了，一星期了啊啊。”

“嗯，死透了。”邵佑銘過去抽他：“打電話！！”

五通電話後，終於接通了。

“於尉沒事，我過幾天把他送回去。”

聽到電話裡的聲音，於陌先是愣了一下──是付敬馳的聲音？

”額，你們在哪兒呀？”

“於陌，別擔心，我什麼時候騙過你嗎？”

“…………”

“再見。”

“………”完全沒有插話的機會呀。

付敬馳把於尉的手機結束通話後，又慢慢走回病房裡。

病床上原本應該躺的是他，而現在卻是於尉躺在那裡掛點滴──三天三夜不睡，也不說話。過度疲勞加上心裡負荷早就把他壓垮，然而直到付敬馳醒過來，於尉才終於耗光了所有的勉強支撐的體力，直接倒下來了。

他整個人都瘦了一圈，頭髮枯亂，下巴上一層青青的鬍渣。

付敬馳幾乎沒認出他來。

阿池還說老大，你要是再不醒過來，於尉能讓你更耳目一新點你信不信。

付敬馳卻只能苦笑，他大概真的算是於尉這輩子最大的災難。讓他失去，讓他痛苦，讓他狼狽，讓他恐懼，讓他不安。

現在又讓他這樣失魂落魄。

這個世界上最大的災難便是你明知後果，也要義無反顧的一次次靠近災難。

晚上於尉終於醒了過來，剛有點意識就爬起來問付敬馳醒了沒。

付敬馳正在另一邊，醫生給他檢查腿部的傷。於尉看見了，愣了一會兒，才慢慢彎下膝蓋重新坐回床上。

一時之間太多話想說，現在卻什麼也說不出口。

付敬馳看他一會兒，終於還是讓醫生先停一下，他自己慢慢下床走過去，到於尉床邊：“於尉，我沒事了。”

“……嗯，我看見了。”於尉低著頭說：“沒死嘛，福大命大。”

他的聲音壓在喉嚨裡，聽不太出什麼情緒。

付敬馳坐到他身後，抬手去扳他的肩膀：“於尉……”

“………”

“於尉……”

“………”

“於──”

“別叫了，我聽的見。”於尉埋下頭，縮緊了肩膀：“你為什麼不抱我？”

………

尾聲

於尉和付敬馳在黑醫診所那裡“互相照顧”了一個星期，於尉就再也受不了了。他知道付敬馳中了三槍，且腿上有傷，他以為這應該是重傷了，把付敬馳照顧的跟皇上似的。

醫生跟他講，不要讓病人激動和劇烈運動，傷口開裂很麻煩。

於尉就小心翼翼扶他在房間裡走來走去，即使對方總是趁機佔便宜他也忍了。

結果一到晚上，付敬馳就開始“激動”，跑到他床上來做劇烈運動。於尉這幾天又太累，睡的沈，等自己感覺不對勁醒過來，已經被脫的差不多。

現在是打也打不得，踢也踢不得，於尉真是要佩服自己善良的心了。

“你給我滾！！！！”他只有憤怒很有力了。

付敬馳就開始恬不知恥的訴說自己渾身的傷和病痛，說的於尉一頭冷汗寒毛直豎。

結果當然是又被騙了，付敬馳陰謀得逞，在黑暗裡湊近他：“你不喜歡就儘管踢我下去。”

“………”

然後於尉要求單獨睡到外面去，醫生面無表情問他需不需要一張更大的床，助手臨走塞給於尉一管奇怪的藥膏……

付敬馳繼續陰謀得逞。

於尉受不了，各種掙扎反抗，無奈連手機都被付敬馳不知道藏哪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