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了嗎?這就是你想讓我當做爸爸的人!他在你的面前羞辱你的兒子!你滿意了嗎?!”那種偏激尖銳的仇恨與痛苦,讓白溪幾乎幾度要昏死過去。但是他卻咬破舌尖堅持到了最後。
男人滿足的提起褲子,他對攤在地上如同破爛娃娃的男孩說:“你不要怪我。你看看你的臉,都是你的錯。你這個小狐狸精,是你勾引了我。”他似乎想到什麼好笑的事情,兀自發出古怪的笑聲:“你今後還要靠我,你要聽你媽媽的話哦,把我當爸爸一樣孝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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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從前……殺過人。”白溪的聲音到了最後,幾乎成了氣音。他說完這句話,似乎像是掏空了力氣。他臉色蒼白的倒在茶几上,他黑色的眼睛仍然定定的看著薛赫:“你怕嗎?”
薛赫心中驚訝不已,但是不過一瞬,他就將頭埋下去,像是與情人細語一般:“無論你曾經面對什麼,我都永遠支援你。”
他知道自己的信任在旁人看來毫無緣由,甚至相當愚蠢。
但是他幾乎是毫不懷疑的相信白溪,他知道白溪不會做出這種事情,除非是遇見難以想象的災厄。
白溪似乎預料到他的反應,他仍然完全脫力的倒在茶几上,但是那泛著淚的雙眼卻付出一絲笑意:“薛赫。”他輕輕的喊了一聲,似乎在回味這個名字的韻味。
“我在。”薛赫撥開他汗溼的額髮:“說出來好多了嗎?現在要洗澡嗎?”
白溪輕輕的點點頭。
薛赫把他抱起來的時候,他有種自己被這個男人托起來飄在雲端的感覺。他第一次覺得自己那樣輕,那種舒緩的愉悅從每一個毛孔冒出來。
薛赫將熱水放慢浴池。他將白溪放在浴池邊,輕輕的說:“你可以自己洗澡嗎?”
白溪抿了抿嘴唇,點點頭。
薛赫笑起來:“我去給你做飯,你洗好就出來吃一些。”
白溪看他走出去,然後慢慢的脫下自己的衣衫。
他泡在水裡,腦海裡不自覺的翻湧起那些晦暗的回憶。
是的,他殺了人,差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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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男人滿足的施暴之後,他準備轉身去洗個澡。
誰也沒有注意到少年什麼時候拿了一把匕首在手上的。
在男人轉身的那一剎那,男孩握著泛著寒光的利刃筆直的、狠狠的刺進男人的背部。鮮血不一會兒就湧了出來,那些暗紅色的粘稠的血液滴滴答答的,大股大股的流出來,帶著血液那種特有的鐵鏽一般的腥臭。男人不可置信的轉過頭來,一邊慌張的想去拔出刀子一邊憤怒的扼住男孩子的喉嚨。不過,這時候的男人太虛弱了,他的手也是那樣無力而顫抖,身體的溫度也在一點點的下降。
臉上還泛著紅暈的男孩子冷酷的看著男人醜陋的掙扎倒地,他的心中充滿了一種快樂的感覺。那種快樂扭曲而悲涼,等他清醒過來的時候,他才慢慢的害怕。
掛在灰白牆上的女人笑眯眯的看著他,彷彿是阿鼻地獄裡傳來的詭譎。
男孩驚醒過來,連忙撥打醫院的電話,然後哆嗦著報警。
白溪不願意回想當時的細節,他後來只是記得有很多的人湧進來。他們把倒在血泊裡的男人抬上擔架,然後拉著少年詢問他要不要去醫院……
混亂而迷茫。
長相美麗的男孩子茫然的看著那些模糊的大人,他們說的話離他很遠又很近。他空白的臉上還掛著一絲笑意和淚珠,他身上的制服破爛,連褲子都沒有穿上。
他像是一隻被四處展覽的猴子,任警、察和醫生隨意處置。
那年小城鬧得滿是風雨,外人只道是狠心的後爹家暴了前期的小孩,然後被小孩慌亂中刺中。
卻沒人知道,那個八卦裡的孩子,遭受了怎樣的煉獄。
最後,後爹治療後被判十五年有期徒刑。那個孩子因為還未成年,並且屬於正當防衛,並沒有給予處分。只是後來他悄悄賣掉了房子,搬走了。
故事在人們嘖嘖的感嘆中意猶未盡的結束,卻變成蟄伏在白溪心口的毒蛇。
他此後不再信任任何人,也不再與外界來往。
他將自己懦弱而安全的關在逼仄的世界裡,看著四季的輪轉,消耗著寂寞的、漫長的生命。
直到現在他遇見薛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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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溪洗完澡,薛赫已經熬好了一鍋香氣撲鼻的粥。“溫度剛好,試試?”
白溪心中一片暖意,他走過來,喝了一口粥。點點頭,微微有些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