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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部分

頭桀驁不馴的野獸,嘴裡不住唸叨著:“邪了門兒了,自己弄不好還來找我!這下可真麻煩大了……”

穆塵緩緩開口:“那個女的是家屬吧,又死人了。”

“本來也沒想公開的,誰知道那行破字兒……就讓人知道了,那人打來電話我以為是老李,就跟他說了,沒想那人自己試驗把命搭上了,他媳婦兒還來找我,還說要報警……這叫什麼理!”

穆塵看著穆少儂重重地砸在沙發裡,拿起一瓶啤酒押了一口,然後架著雙柺走進了臥室。

臉上疼得厲害,一絲絲疼痛彷彿透過神經傳入了淚腺,似乎就要有一滴眼淚不受控制地掉下來……穆塵站在窗邊,死死地攥著拳頭,在心裡一遍遍唸叨著:

穆塵,你喜歡狼,你還記得為什麼嗎。因為遇事就哭泣的,是狗;用仇恨燒乾委屈和傷心的,是狼……

對,這就是狼和狗的不同,我喜歡狼,因此我要像狼一樣。穆塵,你活著是為了仇恨,你要牢牢記住了。

你已經忘記了以前星星點點的溫暖,你不能再忘記仇恨了。

那樣你就真的成了行屍走肉了。

他拿出鑰匙開啟抽屜,從裡面拿出一個厚厚的本子,翻到最後一張。

這一張反正面都畫滿了一個個紅色的點點,每一個紅點點下面都標註有日期,密密麻麻的。

他拿起一隻紅筆,在下面緊跟著畫了一個小點點,寫上今天的日期。他估算了一下,一共有八百多個點點了。

穆塵笑了笑,他的笑容不再是張楊看到的那樣純潔清澈,而是狡黠、詭異,讓人不寒而慄。

他又翻到本子中間的一頁,在上面寫上,今天穆少儂打了我兩巴掌,冤枉的。

寫完後,他發現這個厚厚的本子已經用了一大半了。他苦笑一下,如果節約節約,不知道能不能用到自己死。

他讓一頁頁紙張飛快地翻過,一行行字在他眼前轉瞬即逝,卻留下了瞬間的印象。“他又揍了我”“活著為了仇恨”“我會讓你死”“他打我了”“把恨帶到棺材裡”“殺死你”“看到你很慘”……

半大本書嘩啦啦地翻過去了,穆塵的視線馬上定格在了第一頁。

那是一行用鉛筆寫的字,短短的一句話,卻有三個是拼音。這筆體稚嫩卻很熟悉,這行字也……彷彿很熟悉。

我的腿沒了,好難受。

穆塵迅速地“啪”地合上本子,心裡一陣絞痛。關於這行字的回憶似乎遠在天涯、又近在咫尺,每次看到這行字,似乎就有一陣劇痛沿著撫在本子上的手指傳過來,讓他疼得不能呼吸。

救救我……

你是我爸爸麼……

你是誰……

我好難受……

我受不了了……

我覺得我快死了……

那時穆塵才四歲,剛剛會寫一些簡單的字。不知道怎麼回事,他還不太知道說“疼”這個字,從來都是說“難受”。他從小對疼痛的忍耐力就很強,只有疼得受不了的時候,才會說輕輕地說,“我難受”。

可是關於那一天的記憶那麼清晰而刻骨,他的疼用“難受”來表達,簡直太輕了。

暖氣管道“噹噹”地響了幾下,把穆塵從回憶中拽了出來。他合上本子,嘴角向上勾了勾,依舊是一臉清澈、稚氣的笑。

他挪到窗前,開啟窗戶朝上望著,看到了張楊從樓上的窗戶探出來,向下邊望著。張楊看到他,衝他揮了揮手。

“小塵塵,”張楊笑著說,“語文配套練習冊借我抄抄。”

穆塵拽了拽兩層樓之間的滑輪,這個滑輪是他設計,張楊裝上的:“小爆炸頭,今天沒有零食麼。”

“我今天剛理的,帥麼,”張楊趕快用手攏了攏短髮,“等一會兒,我去拿。”

穆塵笑了笑,從書包裡翻出語文配套練習冊,夾在滑輪設定的繩子上。

張楊從小就習慣把零食分給穆塵,以前他敲敲暖氣管子通知穆塵,再用繩子吊著零食放下去。但自從連續三次把零食掉到樓下摔了個稀巴爛後,穆塵就讓張楊裝上了這個滑輪,上面掛著鉤子和夾子。

張楊經常透過這個滑輪給穆塵送零食,穆塵經常給張楊送作業。張楊最討厭寫文科的作業了。

張楊又探出頭來,手裡拎著一個食品塑膠袋,一邊夾在夾子上一邊衝下面說:“小塵塵,今天是你最喜歡吃的阿凡提蘇……”

“啊?”穆塵愣了愣,“新產品研發這麼快。”

“不是你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