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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部分

多少嘛。去除了直覺的謬誤,我們三個終於名副其實成為最好的朋友,每天形影不離。

要說那件事給我帶來的唯一變化,可能就是對女孩子突然有了一點畏懼,我永遠都不知道她們的心裡在想什麼,而她們的言語神態都不被我相信,跟她們相處變得非常累,以至於我很快對她們乾淨的面孔和柔軟的語調都失去了往日的熱情。所以,我對正在交往的那個女孩說出了類似於絕交的話,在她憤怒的眼光下我無法解釋,只能說“膩”,這個“膩”字換來了一記結實的耳光,我十分慶幸她沒有哭,否則我真不知該怎麼辦。

所謂的初戀,就這麼簡單收場,我沒有任何遺憾或難過的感覺,要麼,我並未真的喜歡過她;要麼我根本天生就是個絕情的人,除了對自己的朋友。男孩之間的友誼,是說不清的,有時僅僅為了彼此的面子,就可以用命去搏,這些,也是女孩們永遠都不能真正明白的事吧。

儘管我對他們隱藏了屬於自己的秘密,但這並不防礙我們的親密,我們這十來個人形成了一個堅固的小團體,甚至引起了學校教導處的懷疑,每有風吹草動,就對我們各自循循善誘:“你還小,千萬別走錯路,跟什麼社會幫派拉上關係……”

對於這種局面,我們不覺得有什麼不好,反而都有點自豪,這證明我們具有“實力”。真的是太年輕了,我們享受被他人重視的虛榮,不管這種重視到底出於什麼樣的理由。我們對於老師的蔑視也是完全無理的,整治戲弄他們成為最快樂的遊戲,直到日後我們之中的幾個人不約而同執起了教鞭,才感嘆起當年的幼稚,併為今日的學生比往日的我們更難纏而頭痛不已。

當然,那時的我們對自己的作為沒有一點慚愧,我、小川和李唯森基本不怎麼上晚間的自習課,曠得多了,連老師也懶得管,乾脆放任自流,只等我們把高中混完,他們的責任也算到了頭。

促成我孤獨命運的瞬間,就在一個“常規”曠掉晚自習的夜晚,那晚的李唯森跟平常不大一樣,他喝了很多啤酒,抽了很多煙,卻一直沒說什麼話。我用眼神暗示小川:怎麼回事?小川便拉我出去上廁所,在那個臭氣熏天的地方我得知了李唯森的秘密。

他一直都暗戀著一個女孩,兩年前就開始了,從來沒有告白過,卻暗地裡準備了不少禮物,只是一件都沒送出去,而今天他終於說了,得到的答案是“否”,晚上他要守在那個女孩回家的必經之路上悄悄看著她走。

“然後呢?”我很呆的問小川,心裡還是不怎麼相信,李唯森,那麼輕浮的一個人,會對哪個女孩認真?

小川用跟外表很不相稱的語調嘆了口氣:“然後?沒有然後了,他說他有自尊的,不會去糾纏,就這麼結束了反而是件好事。”

“……是嗎?”我心裡感覺怪怪的,那傢伙太早熟了吧?十三歲就認真?那麼平時的那副樣子都是假的嘍?虧他那次還為了一個女孩跟我翻臉……而我也有藏在心底的秘密,我也在偽裝,我也故作平淡的告別了曾經很重要的人,這一瞬間我突然覺得他跟我如此相似,我們,是同一類人。

好幾年以後,我才發現自己錯的有多離譜,可是,已經遲了,延續太久的錯覺不可能一筆抹去,再輕輕鬆鬆將我的人生從頭來過。

回到小酒館裡,沒看見李唯森,我們連忙出去找,亮著路燈的街對面,他靜靜坐在一個大商場的臺階上,眼神追逐著那個輕盈掠過的背影。

我們都沒有過去,就站在街的這一邊,我隔著一條街的距離看清了他的臉:好像沒什麼具體的表情,只剩下空蕩蕩純粹的寂寞,就象我在每個深夜裡逼迫自己忘記她時,鏡中映出的那張臉。

那種怪異的感覺又來了,而且越發強烈,我站在那裡一動不動盯著他,身邊的小川說了什麼我完全聽不到,這個名為“寂寞”的世界裡,只有我,和他。

大概一個小時以後,他站了起來向我們走近,兩條手臂分別搭上我們的肩膀:“好朋友,夠義氣,我們走吧。”

小川一邊走一邊問他:“沒事兒了嗎?”

“沒事了,咱們……”他微笑著把我們摟得更緊:“接著宵夜去!”

小川笑著撓他的癢:“這樣還差不多!”

而我笑不出來,因為我的心跳突然變得很快,前所未有的快。他手臂上傳來的溫度彷彿把我燙傷了,我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這樣,卻非常、非常害怕,他的聲音明明和從前一樣,但又不再一樣,我的臉和耳根因此變得很熱,我想,我一定是感冒了。

這一開始就註定絕望的感情,到再也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