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葛霄跳起來要去搶來刪掉,寧碧沅輕鬆躲掉,“別啊,萬一將來有用呢!”
諸葛霄那時候沒理解到她話裡面的意思,後來理解的時候卻已經晚了。而在日後很長的一段時間裡,每當他再度想起喬亦初,心疼得緊縮的時候,他都只能找出他們唯一的這張合照來看。想一個人想得久了,那人的面容反而會更加模糊。諸葛霄只能靠這張照片一次次描摹他的眉眼,他的唇,他的神采,他透過畫面傳遞給他的溫柔和堅定。
諸葛霄甚至不知道對這張唯一的合照究竟是該慶幸還是該憎恨。
☆、56暴露。
開學了,喬亦初照例給諸葛霄定下了學期計劃書;做了一份覺得不夠;索性又做了一份“進軍北理進度表”,也是這個時候,諸葛霄才知道喬亦初已經把整個高中的課程全部都自學過了。諸葛霄把兩張計劃表影印三份;一份貼課桌上,一份貼喬亦初書房裡,一份貼自己公寓的書房裡。
日子在有條不紊中充實進行著。
許淼已經是高三下學期了,諸葛霄每週和他通電話,聊人生聊未來聊理想(並沒有)。許淼說;哥;我覺得挺迷茫的;不知道自己要什麼,也不知道自己出路在哪裡。諸葛霄故作輕鬆笑罵,你小子什麼時候成哲人了?許淼說,是真的,整個高三年級都是這種感覺。雖然大家好像每天都很忙,連吃飯都是狼吞虎嚥的,能用跑的絕不會走,但真正知道自己未來在哪裡的,只是那幾個。大部分人都是聽著老師家長唸叨,茫然地跟著他們的步伐走。恐懼和迷茫蔓延在每一間教室,浮躁和猶疑懸浮在走廊上空。
許淼最後說,哥,我挺羨慕你的,你能遇到喬亦初,知道自己要什麼,真的很幸運。
諸葛霄沉默地聽著對方結束通話電話後的嘟嘟聲,垂首靜默半晌,回身抱住喬亦初,頭埋在對方的頸窩裡,狠嗅他的氣息。許淼說得沒錯,沒遇到喬亦初之前,他活得雖然瀟灑,可卻是個鬼樣。人總得找到自己心中的信仰才能繼續前行。喬亦初就是他此刻的信仰。
和喬亦初就這麼一輩子過下去。這個念頭在諸葛霄心中日漸膨脹,強烈到簡直讓他手足無措。如果這個時候有人告訴諸葛霄,你倆不可能,諸葛霄肯定會二話不說打爆他的頭。
就跟著了魔似的,諸葛霄覺得這種狀態很危險。看向喬亦初的眼神已經沒有辦法再向當初一樣若無其事了。去走廊盡頭廢棄教室約會溫存的頻率越來越高,高到了諸葛霄自己都生出了心驚膽戰的不安全感。施譯不止一次提醒,你們這樣下去不行,遲早會暴露。
天翼的貼吧裡關於他倆搭CP的帖子幾乎成了月經貼。學校裡腐女大把的有,雖然大部分萌二次元,但身邊有這麼對十分般配十分有料的三次元CP,她們也都忍不住興奮起來。有時候倆人走路上一起去吃飯都會碰到有人偷拍。喬亦初還是那副雲淡風輕的樣子,諸葛霄雖然有時候惱怒,但也裝作若無其事。
開學過了兩星期,月考的通知又發下來。諸葛霄這次的目標是進入前三百,有些難度,因此卯足了勁兒學習,喬亦初照樣是陪他到深夜。有回突然和他說,寧碧沅電話找過他,沒接上,也沒打回去。後來又打了幾次,都錯過了。諸葛霄正被抽查英語課文背誦情況,兩條腿架在喬亦初大腿上,聞言隔著衣服戳了戳喬亦初的肚子,搖頭晃腦,打回去唄。若無其事的語氣。
喬亦初沒打,給寧碧沅發了條簡訊,問:有事?寧碧沅很快回過來,沒事。
這事很快就被兩人忘到腦後。
又過了幾天,諸葛霄收到寧碧沅簡訊,說是要約出來見面談一談。諸葛霄心想他和寧碧沅有什麼好談的。他也是真有點怕寧碧沅,表面上看去很大家閨秀,一出口卻很氣盛,諸葛霄講不過她。為免又像那晚一樣被氣半死,諸葛霄索性冷處理,權當沒看過那條簡訊。
諸葛霄和喬亦初都不太愛上網,除了微博,一切社交網路幾乎和他倆絕緣。也正是因為這樣,當事情傳到他們耳朵裡時,幾乎已經到了失控的地步。
是錢雨先知會喬亦初的。星期一那天喬亦初有事,比諸葛霄早來學校。上公交時有人問他怎麼諸葛霄還沒起麼,喬亦初笑笑並沒有理會。這種玩笑很多,幾乎沒人會當真。但那天早上他還是本能地感覺到一些不一樣,擠在一公交車的學生群當中,喬亦初感覺到了很多探究的目光。
這種目光一路隨行他到了教室。錢雨一向是班裡來得最早的,看見喬亦初,臉色更差,沉著臉把人拉到角落。
“出事了。”
喬亦初連書包都沒來得及放,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