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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部分

他和沈皓,都是沒有選擇權的人,因為這是一個用實力說話的時代。以沈仲天的力量,輕易便可把他們玩弄於鼓掌之中。

他想和時間比一次,最好在沈仲天發現之前,他能積累足夠的經驗和一點財富,如果沈皓願意給他一個機會,跟他走,他會想法設法不讓沈皓和他一起受苦。

陸宸生來一無所有,但死時不能兩手空空,他孑然一身時也不多計較,現在他有了沈皓,他毫無辦法,只有單槍匹馬去廝殺。

他本以為沈皓遲早有一天會明白他,甚至和他並肩作戰,不要讓他那麼孤絕。可是沈皓不懂,他跟陸宸說,我們橋歸橋路歸路,你去奮鬥你的,我去瀟灑我的,我們分手。

陸宸總以為自己可以忍很多,扛很多,但他肉體凡胎,總有扛不住的時候。他扛不住了,他最愛的人,不會幫他分擔一點,也不會替他擦擦汗,而是指著他說,你滾。

他滾。他無能,他卑微,所以決定權從來不在他手裡。沈皓向來說來就來說走就走,而他只能召之即來揮之即去。沈皓想要走了,可以讓陸宸上天入地都無力找到,而陸宸只能一直等在這裡,等他回心轉意,一次兩次,或許能等到,三次四次,他還要這樣等下去嗎?

他知道唯有無所欲求,才會無所畏懼,所以由愛生怖,當他也開始害怕的時候,即使面色如常,心中也再難安穩。

午夜夢迴,他總會想到沈皓說出分手那次,他孤身一人返鄉,除夕夜在漆黑的屋子裡點一盞昏暗的燈,從夢中驚醒,捂著胸口疼到不能入睡,直到等到沈皓的電話。他問沈皓,你還好嗎。沈皓乾脆利落地答道,我很好,在巴厘島度假呢。他的輾轉反側痛苦悽惶像是一場笑話,那一刻陸宸想哭,卻沒有眼淚,想笑,鋒利的牙齒卻咬破了嘴唇,如果不是最後沈皓那句小心翼翼的“我想你了”,陸宸對這世界都再無期待。

原來他並不是無堅不摧,他二十幾年承受的一切不幸,都沒有在沈皓這裡承受的深刻和劇烈,他為之欣喜,也為之疼痛,他臉上波瀾不驚,內心早已不復清明。

沈皓哭著站在他眼前的時候,他根本狠不下心。他想說,沈皓,你要走就別回來折磨我了,你明知道,你一回頭,我又會不知死活地跟上去了。

他們開始小心翼翼地相處著,最後那段日子恩愛異常,都能體諒關心彼此。這可能就是傳說中的迴光返照吧。

他們沒想到,沈仲天發現的太快,態度也太堅決。沈仲天自然是不能把沈皓怎麼樣,所以只有他來堵槍口,他十幾年的煎熬和忍耐,本來以為終於看到了希望,一夕之間被沈仲天打回原地。

原來這就是平庸和富有的差距。沈仲天不必吹灰之力,只需輕飄飄地吩咐幾個字,陸宸夜以繼日廢寢忘食十幾年的心血就毀於一旦。

他上大學那一天,以為自己看到了希望。卻沒想到,他可能還要回到那樣如深淵苦海一樣的人間。

他第一次恨一個人,從小到大,打他罵他嘲諷他的人,他都沒有恨過,而這次,這個叫沈仲天的人,毀了他的希望。

世界上最可恨的人,就是扼殺希望的人。沒有希望,人間與地獄,別無二致。

他什麼都沒了。

普林斯頓不能去了,保研無望,那幾家聲名顯赫的公司也不會再要他了,他本來有很多路,而現在無路可走。

最讓他絕望的不是他又要回到那種了無希望的日子,而是他越無能,沈皓就會離他越遠,他早就預感到了。

作者有話要說:

☆、【番外】陸宸的全世界(2)

陸宸做了一個噩夢,夢境淒厲可怖,盡是看不清的猙獰面目和嘈雜尖銳的噪聲,那些面目和聲音似曾相識,他只覺得冷汗涔涔,用盡全力卻握不住一隻手,握不到一滴淚,全世界與他背道而馳。不知道是誰的笑意飽含戾氣,刺得他耳朵生疼,有大火肆虐,他聞到面板被燒焦的氣味,火苗如蛆附骨,頃刻間將他焚化。

他從夢中醒來,渾身高熱,眼前昏黑,喘一口氣肋骨都隱隱作痛。他怕,他想到沈皓被斷了經濟來源以後,沒了豪車華服,都不敢出門,沈皓不像他,生來貧窮,所以坦然面對貧窮,沈皓深深懼怕貧窮,而且還是一個無力和貧窮鬥爭的人,他生來就沒學會這項技能。

他很難受,他感覺一陣詭異的熱度從裡燒到外,他渾身沒有一絲力氣,在空闊的屋子裡一聲一聲喊著沈皓的名字。

可是沈皓已經走了,他怎麼喊,都喊不回來。

他要在那個屋子裡等沈皓回來,他從天亮等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