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無語:“到底是誰要急死誰啊?你跟我媽這也不說那也不說,瞞著有意思嗎?我又不會到處亂說,他是我表叔,給我做飯吃,我還不能保護他嗎?別總是把我當孩子,我都上高中了,你不說也可以,我問你,雲帆和穆非,他們以前是不是戀人?”
說完,葉修自己愣了一下,尼瑪,這種事,到底還是有點難以接受。
葉爸也被兒子的直白弄得很尷尬,他向雲帆保證過,絕對不說的。
“兒子,你別逼我!”
“你不說我就自己去問雲帆。”
“不許去!”電話那邊傳來椅子倒地的聲響,葉爸的情緒很激動:“兒子,我可以告訴你,但是你必須保證,別去問你表叔,也不許跟任何人提起,更不要表現出來,就假裝什麼都不知道,就當什麼事都沒有,你能保證嗎?”
葉修深吸一口氣:“能!”心裡卻突然難受了一下,表叔的秘密他大概能猜到,他又突然不想聽了。
那樣一個溫暖的人,那樣一個勤奮上進的人,十五歲的葉修第一次體會到什麼叫“殘忍”,偷偷的挖開表叔埋葬的記憶,真的好麼?
葉爸已經開始細細道來,葉修緊緊握著手機,臉上的表情漸漸變得憤怒,掛電話的時候,他簡直連殺人的衝動都有了。
該死的穆非,該死的,真真是個混蛋透頂的王八蛋,他怎麼還好意思出現?
他怎麼還好意思親雲帆?
他居然還把人弄進了醫院,混蛋!
葉修終於知道他對穆非莫名其妙的看不順眼來自哪裡了,早知道,他還跟他廢什麼話,直接上去一頓胖揍就是了,管他是什麼狗屁連長,操!
原來,表叔曾經當過兵,在一次執行任務的時候救過頂頭上司,就是穆非的爸爸,表叔的爸爸因為負傷退役回家,過起了結婚生子的平凡生活。
十二年後,穆非的爸爸帶著十五歲的穆非出現在表叔面前,從此兩家就有了往來,穆非每年寒暑假都要去看錶叔。
穆非十八歲那年,穆家要他考軍校,他不願意,偷偷跑到了表叔家。
表叔當時是全村老老少少都喜歡的好孩子,長的好,成績好,對人有禮貌,村裡很多小姑娘都偷偷早戀他。
但是有一天,表叔平靜美好的生活被打破了。
一個大媽瘋了一樣叫罵著,說表叔跟穆非親嘴,兩頭公豬要拱腚,說他們是變態,男人搞男人,什麼難聽罵什麼。
瘋大媽的女兒因為暗戀表叔,成績一落千丈,上不了市裡的重點高中,瘋大媽終於找到了發洩口,叫來村裡的人,團團堵住了表叔和穆非。
表叔和穆非的事徹底打破了村裡的平靜,人們再看錶叔的表情都變了,當著面就敢說表叔是狐狸精,專門長了一雙會勾引人的眼睛,不光是女人,連男人都勾。
村裡有幾個光棍看錶叔的眼神都不一樣了,整天在表叔家門口轉悠,村裡人就更加確定表叔是狐狸精轉世,紛紛告誡自己的孩子,不許再接近表叔。
緊接著而來的是,穆非的父母找到了表叔家,給了雲家一筆錢,所有的恩情一筆勾銷。
穆非被帶走,留下表叔一個人面對各種難堪,以及同學老師的看待變態的目光。
那年表叔初三,沒有考上重點高中,又復讀了一年。
據說,表叔的爸爸當時怒急攻心,氣得口吐鮮血。
據說,表叔從此沒有朋友,一個人走路的時候身上一直帶著□□。
據說,表叔從此戴上了眼鏡,明明不是近視眼,卻固執的戴上了一副醜陋的眼鏡。葉修想到剛才表叔找不到眼鏡時臉上的絕望,現在細細想來,與其說是眼鏡讓表叔感到絕望,不如說是穆非喚醒了表叔的惡夢。
據說,表叔從此沒有再笑過,可是葉修分明記得,從在車站見到表叔,他的臉上就一直掛著讓人無法拒絕的笑,那般溫暖,就像春日暖陽,照射到哪裡,哪裡就會綠草茵茵,充滿希望。
是的,希望!
那時的表叔,肯定是帶著滿腔的希望來這個城市吧,他說過,他要在這裡……安身立命!
第一次,葉修覺得這四個字所蘊含的意義,是那般操蛋。
十五歲,別人的十五歲肯定是青澀的,酸酸甜甜的,欲語還休的,表叔的十五歲卻已經面目全非,他沒有雨季,有的只是暴風雨。
可惜他不是海燕!
而這一切,都是因為一個穆非!
葉修越想越生氣,氣得簡直想大吼一聲。
他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