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敢看她,如果沒有跟姐夫在一起,我可以斬釘截鐵的告訴她,籤!可是,現在我如果幫她做出那樣的選擇,就是乘人之危,趁火打劫!
姐夫看著我,眼中是滿滿的祈求和無奈,“籤吧,姐,”我聽見自己說,姐夫緊繃的雙肩慢慢沉了下去。
再看我姐時,她緊緊捂著自己的臉,淚水從指縫間湧出,無聲啜泣。我坐在她身邊,讓她靠在我的肩上,拍著她的背,像小時候,我還會流淚的年紀,她常常做的那樣。一聲悲慟的嚎啕,彷彿帶著十年婚姻壓抑的委屈,終於衝破她的喉嚨,擊穿了我的心臟。
離婚手續辦得很快,因為離婚的人還是沒有結婚的多。姐夫找人把登記時間提前了幾個月,免得將來審查沒收個人財產時,法官認定離婚無效。所有家庭財產,孩子的撫養權都給了我姐。姐夫只留下公司股權,相當於淨身出戶。因為房地產企業都是負債經營,公司如果被清算,他立刻會一文不名。
辦完手續,姐夫讓我和他去趟辦公室,從他保險櫃裡取出一份股權轉讓協議和相關授權檔案。內容是轉讓他名下一個專案公司的全部股權給我,這個公司只有一塊剛拍到的土地,是他手中唯一沒有負債的資產。他要是把這個給了我,可就真的負債累累了。
“你這是也給我留點東西?把我當成女人了?”我把那些檔案塞回他手裡。
他笑了,摟著我的脖子,坐在我大腿上,額頭抵著我的額頭,“我是把身家性命託付給你,要你將來養著我。”我抬頭,與他深深擁吻。
晚上是小年夜,我父母以為姐夫已經躲過一劫,又考慮老邢在家吃飯,特地做了一桌子菜,不停招呼我們多吃點。只有我外甥真正無憂無慮,大吃大喝。我們幾個大人都扯著臉乾笑,生怕他們二老看出端倪。
然而,紙包不住火。第二天一早,我姐打來電話,姐夫又被紀委的人帶走了,剛好被他們聽見。
24、
姐夫走後,我真正體會到什麼叫度日如年。
農曆二十五,早晨剛接完我姐的電話,就發現父母驚慌的望著我,原來我不小心開了擴音。對孩子工作的事,他們都儘可能去理解,不理解也支援。但這件事,遠遠超出了他們的想象。我能體會他們的不安與恐懼,只能避重就輕的給他們解釋。到了公司,又面帶微笑的為員工解釋一遍。姐夫“二進宮”的訊息,在行業內不脛而走,落井下石的人比雪中送炭的多,對他們的表面關心實際探底,我還要小心應對。把幾個要求提前償債的人,毫不客氣的擋了回去,一天下來身心交瘁,萬分想念姐夫。
農曆二十六,新樓開盤,售樓部前排隊的人寥寥無幾,彷彿樓市調控取得重大成效,泡沫一夜之間被擠幹了。同時開盤的其他售樓部人滿為患,一片繁榮景象。聽要求退定金的客戶說,他們得到訊息,我家老闆攜款潛逃,正在通緝中。本公司資不抵債,樓盤爛尾,即將被查封清算。闢謠無效,當天的宣傳活動草草收場,銷售目標完成不到兩成。沒臉跟姐夫交代。
農曆二十七,公司門口被拉上橫幅,“農民工討薪,還我血汗錢。”是幾個建築老闆搞的鬼,擔心無法結算工料費,拉著民工討薪的大旗來逼債。開盤銷售業績慘淡,資金無法回籠,根本沒錢打發他們。跟他們周旋未果,打電話找熟人週轉,被一一婉拒。以為山窮水盡之時,老萬提著兩隻馬桶袋從天而降,咆哮著倒出一堆紅票,把那些人砸了回去。聽他說這是姐夫提前安排的,心中百感交集,更加思念姐夫。
農曆二十八,老邢來訪,問及姐夫情況,他說沒什麼大問題,只要頂得住,不知何意,求解。他說以史為鑑,姐夫目前所處的環境,在民國就是軍統,在清朝就是粘杆處,在明朝就是東廠,在宋朝。。。。。。我大驚,嚴重擔心姐夫會被刑訊逼供,被老邢鄙視。他說現在科技這麼發達,誰還用那種原始手段,只讓你幾夜不睡覺,人就糊塗了,再打上一針,問什麼就說什麼。想起姐夫上次從裡面回來時的疲憊模樣,心如刀絞。老邢自言自語,我出事時,一起進去的有個兄弟,發狠咬斷了自己的舌頭,結果大家都栽了,只有他全身而退。當晚,夢見姐夫滿身是血,躺在地上被人潑冷水。
農曆二十九,過年,公司放假,我一個人躲在姐夫辦公室,抱著他的衣服發呆。心中懊悔,自己太勤快,把他換下的衣服都當天送洗,現在連個味道也聞不到。中午被老媽喊回家吃飯,一步一捱蹭到門口,赫然發現沙發上坐著的,不是姐夫是誰?頓時高興得像過年一樣。吃飯時候盯著他的嘴和舌頭,發現這些部位完好無損,食慾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