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餐廳,嚴臻明卻並沒有要告別的意思,一手扶著米時,一手撫著自己的額頭,道:“我喝了點酒,不太好開車,能不能麻煩米總送我一程?”
米時並不覺得那一點清酒會給嚴臻明帶去多大的麻煩,而且像他那樣的人,米時不相信他會身邊會沒個保鏢跟著就出門,但是既然人家都這樣說了,米時也不好拒絕。
嚴臻明住得離市區較遠,有求於人總不能太過囂張,因而說了公司的地址。
途中,嚴臻明問米時:“米總是素食主義者嗎?”
“不是。”
嚴臻明鬆了一口氣,“那其他的忌諱呢,牛排?咖哩?魚露?玉米片?沙律?……”說話思路明確,吐字清晰,沒有一點的醉意。
聽著對方列出來的一長串名單,米時不由得笑了,搖搖頭,“沒有。”
對方一臉的懊惱,“你看,我本可以有那麼多選擇,可我偏偏挑了一個最不討喜的。有那麼多好的去處,我卻只想著怎麼樣才能特別一點,好證明自己有品位,會生活,現在好了,弄巧成拙,這個世界上再沒比我運氣更背的人。”
運氣背?米時忍不住看了嚴臻明一眼,看那人一臉認真的表情,免不了在心裡唏噓一番,任何一個人,有你千分之一的幸運都該偷笑了,你竟然說自己背?你嫌自己不夠特別,只需站在大街上拉個路人問問就可以了,問問他們全市有幾人敢跟你並肩?
不過不可否認的是,這人的確是有些本領,本來已經是尷尬得不能再尷尬的情境,經他這樣一番顧影自憐的自嘲,倒再次輕鬆了起來。
本來不是米時的錯,但經嚴臻明這樣一說,米時免不了心存歉疚,彷彿自己多不識趣一樣,如果這個時候嚴臻明再提出什麼要求,米時是無法拒絕的。
那人倒懂得利用這樣的機會,到了目的地也不急於下車,眼睛看著米時,嘴角微揚,似笑非笑,透著旖旎的風情,“上去喝杯咖啡?”
那人的臉上分明就是一副誘惑的表情,米時微微皺了皺眉,不知道對方想玩什麼把戲,頓了頓,回道:“很晚了,下次吧。”
嚴臻明輕笑一聲,低下頭去,再抬起來時,臉上沒了笑意,但是眼睛卻分外清澈透亮。
嚴臻明有著成熟可靠的外表,溫和內斂的性格,精明的頭腦,但卻有著一雙不合時宜的眼睛,不是一個成功厲害的商人該有的眼睛,太過純真無邪,像個孩子。
嚴臻明說:“我說我這些日子一直在想著你,你肯定不信,但卻是真的。你身上有一種氣質吸引著我,我一時半會猜不透,但我想要探索更多。”
像嚴臻明這種人,做任何事目的性極強,他不會無緣無故找人吃飯,從答應他出來開始,米時便料想對方會有所表示,但是他沒料到他會這樣坦白,他本以為像他那樣處於巔峰的人,不會輕易暴露自己的弱點,又或是,他看準了米時無法拒絕?
米時得承認,嚴臻明的確很會蠱惑人,身處那樣的一個位置,卻難得如此坦白誠懇,一般人早已心動,但是米時畢竟有所不同,他很清楚自己的處境,不適合與這人扯上瓜葛,“我想嚴總誤會了,我還不想開始一段新的戀情。”
對於這樣的答案,嚴臻明似乎並不意外,“我也不想,ONLY FUCK如何?”
米時搖搖頭,“你可以找到更優秀的物件,我沒有什麼東西值得你探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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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時回到家,脫了外套扔在沙發,來到衛生間,捲起衣袖,鞠了一捧水灑在臉上,看了一眼鏡子裡的人,不由得露出苦笑。
對著這樣的一張臉,那人怎麼會有興趣?
米時素來溫和親民,對任何人都笑臉相對,三十歲不到,眼角已有了笑紋。
gay最在意就是自己的外表,生活在一個封閉隱蔽的空間之中,沒有時間供他們談情說愛互相瞭解,外表便成了他們判斷和認識對方的唯一標準。
米時已經忘記自己多久沒有參加過體育鍛煉,長時間加班和飲食的不規律也已經在臉上顯現,膚色暗沈黑眼圈嚴重,本來就不是多麼討好的一張臉再添敗筆。他已經算不上是一個稱職的gay了,現在偶爾還能拒絕別人,再過一段時日,怕再沒這個幸運。
嚴臻明卻不一樣,身材勻稱,膚色健康,一看便是懂得養身之道的人。他亦懂得怎麼誘惑人,深色的襯衫,借著酒意解了上面的三顆釦子,隨意彎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