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妓 女的兒子
朗白他母親是個妓|女,而且,很早就死了。
活躍在上流社會的交際花,四處逢源,八面玲瓏,說好聽點是交際花,說白了就是高階妓|女。
這個女人死時還年輕,容顏如花,栩栩如生,六歲的朗白坐在他母親屍體邊上,一張小臉惶然四顧,跟他母親了無生氣的面容神似無比,都是絕對標準、精工細雕的美人胚子臉。
袁城蹲□,用兩根手指板住朗白的下巴:“這是我的種?怎麼一點都不像我。”
手下抹著汗,點頭賠笑:“大少不知道,有種說法是兒子小時候都像母親,興許再長長就……”
袁城笑了一下。他這個人很少笑,笑起來有種特別肅殺的味道,六歲的朗白怯生生往後退了半步。
這孩子真的還太小了,袁城想起自己的大兒子,今年十歲大,卻有這小孩兩個疊起來那麼高,胳膊更是粗了一圈不止。
“他母親是把他當女孩子養的嗎?”
這話的意思是很明確的不滿。朗白敏感的微微一縮,眼神牴觸。
袁城不管他牴觸不牴觸,他站起身,居高臨下盯著這個還不到他大腿的孩子,淡淡吩咐:“帶回袁家去。”
手下立刻上前,想把朗白抱起來帶走。
誰知朗白突然掙扎起來,拼命往後掙,徒勞的想去抓住他母親冰涼的手。那其實已經不可能了,他發出短促的哭聲,滿眼絕望。
袁城站在門口,臉上不見不耐煩,但是目光極其冷淡,問:“還耽誤什麼?”
那手下心驚膽戰,也不再管這小孩哭不哭鬧不鬧,趕緊一把擄了就走。
樓下一眾人等在車邊上,袁城頭也不回的踏上車,底下人趕緊接過滿面淚痕的朗白,塞進車後座裡。
朗白猛的回過身,拼命扒著車窗,脖子伸長了往後看。他望著他的家在身後越行越遠,他母親的氣息漸漸逝去,最終連影子都沒了。
他不敢哭,只死死盯著,神情悲涼。
袁城看他一眼,覺得這個兒子很有意思,“這孩子年紀小,倒是難得情深。”
手下附和:“是啊是啊,真是難得。”
袁城笑起來,硬生生把他兒子的臉從車窗前板正,不允許他再往後看。
他說:“就是不知道以後,誰當得起他這份情深。”
。
朗白來到袁家的時機,非常的不對。
袁家老爺子的病已經斷斷續續拖了幾年,最近情況越發的不好,可能熬不過年。
老爺子以前留過話要把產業留給長房長孫袁城,但是袁城他還有兩個叔叔,好幾個堂兄弟,早幾年還能勉強笑臉相見,最近老爺子越發不行,那幾個親戚也越發忍耐不住了。
袁城性格上活脫脫就是老爺子當年翻版,忍的時候就像尊佛,狠的時候立地成魔。家族裡的人互相提防著,彼此瞅準了對方的錯處,隨時準備著拿住機會,狠狠一刀。
在這個時候,袁城不準自己身邊存在任何弱點。他早早把大兒子送到了臺灣,大兒子是當年他大家閨秀的未婚妻生的,雖然未婚妻沒能進袁家的門,但是大兒子出生的時候通告全港,誰都知道那是袁家小少爺。
還有一個兒子比朗白大兩歲,袁城的情婦生的。雖然是情婦,但是兒子地位比較高,而且那孩子特別早慧,得老爺子的喜歡。袁城很早就讓情婦帶那個兒子,也避到外地去了。
可以說袁城身邊,一個重要的、能成為弱點的人都沒有。
可是誰知道,就爭權的骨節眼上,又冒出來一個朗白。
這個時候把朗白送出去已經絕對來不及了,他又那麼小,天生秉性柔弱,就像只柔軟溫暖的小動物,隨便一手都能活活捏死他。袁城只能把他帶在身邊照顧,也沒有公開承認這是他的種,甚至連袁姓都沒有給。
這樣特殊的時事了一個特殊的事實,袁城為人冷漠無情,幾個孩子都早早丟給他們各自的母親去養,只有朗白這個沒名沒分的私生子是跟在他身邊,由他親自調|教大。
朗白來到袁家的第一個年,袁城帶他去見老爺子。老爺子看上去就快要不行了,躺在躺椅裡,昏昏沉沉的看了朗白一眼,一邊咳一邊道:“真是個靈秀孩子,生的好啊,比我們家正兒八經的公子哥兒都貴氣些。”
朗白怯生生的盯著老人。
老爺子又打量他一會兒,嘆了口氣,“只可惜男生女相,命中沒福啊。”
老爺子這麼說,顯然也不大喜歡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