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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部分

“休息。”季惟僵硬地笑了笑。

齊野還了一個真誠的笑,揪了揪自己的制服:“上班。”

季惟仔細打量了一番,覺得身穿警服的齊野很像那麼一回事,幹練、率性。他從來沒有那方面的特殊嗜好,只是單純而客觀地認為齊野有一種和其他人截然不同的氣質,和那些他所遇見過的、經歷過的雄性生物相比,齊野陽光得太純粹。

可是他卻習慣了陰霾的黑夜太久太久。季惟微微地仰起頭,被頭頂的太陽灼痛了眼睛,於是為自己戴上深色的墨鏡,才感到安心。

“晚上有空麼?”齊野問他。

季惟頓了頓,略帶嘲諷地反問:“警察上班的時候,也可以閒聊麼?”

“我有幾分鐘的休息時間。”

“我晚上約了朋友吃飯。”

齊野分明有些失望,看了看幾步開外等候著季惟的兩人,卻還是自如地笑著:“那我到時候送你回去?今晚這附近有煙火表演,恐怕會堵車。”

“你想讓我坐警車遊街?”季惟從鏡片之後端詳著他的表情,突然很想知道這個男人失去耐性以後是怎樣一番模樣,然而齊野終究沒有給他這個機會。

“如果你願意的話。總而言之,一切隨你,我聽候差遣。”

聽到這,季惟多少有些挫敗,在他的世界裡,向來只有他將人逼入絕境,卻不想有人成了例外。蔣聿是第一個使他沉淪至谷底的人,而齊野則是第二個。季惟直覺他不是壞人,只是執著真誠地令他難以拒絕。

又或許,不是不會拒絕,而是不忍心。

季惟不明白他對齊野究竟是什麼感情,但至少不是愛情,至少,他如此相信。

“上次我們見過面,還記得麼?一起去我家吃晚飯麼?”少非終於等不及,與齊野照了面。

季惟不滿地摘下墨鏡,瞪了他一眼:“他在執勤。”

“我還有半小時下班。”

季惟無奈地蹙眉,一言不發地離開,回頭時,看見曾少非往齊野手裡塞了張紙條。等他小跑著追上被“拐帶”走的陸曉時,季惟陰笑著在他耳邊問道:“你給他什麼了?”

“地址,以免他一會兒找不到路。”

“少非……我看今天我是非把你過去的故事統統告訴陸曉不可了。”

少非卻不慌不忙,狡黠地一笑:“那正好,你的那位警察朋友也一定很想知道你身上的那些敏感點都藏在哪兒。”

那晚,齊野果真同季惟在一張餐桌上吃了飯,面對面地坐著,偶爾給季惟夾一些菜。季惟用筷子反覆地挑撥著那些菜,口口聲聲地一再申明,那都是他不愛吃的菜。

少非很不留情地補充了一句:“你不在的時候,他倒是從來不挑食。”

言不由衷,總是會露出馬腳。結果季惟一不留神,還是把那些菜給掃進了肚裡。

夜裡,如齊野所言,附近的道路被圍得水洩不通,於是索性穿梭於那些冷落的羊腸小道。兩個人依然那樣一前一後的走著,季惟走在前頭,有一種隱隱的錯覺,彷彿身後的人就像自己的影子那般形影不離。

季惟在弄堂深處的小店裡買了酸梅湯,靠在沿河的欄杆邊上慢慢地喝。齊野走過去,謹慎地凝視著擺在季惟身邊的另一杯酸梅湯: “給我的?”

“難道是餵魚的?”

齊野無聲地笑起來,含著吸管重重吸了一口,季惟聽見塑膠杯被擠壓後的清脆聲響,和著流水聲,乾淨透亮。

河水是黑的,天空是黑的,夜是黑的,一切都黑得像一首詩。

季惟微微地轉過頭,卻看見齊野眸子裡亮亮的光。他看了他很久,齊野也認真地看著他,那個眼神很深,深得如同一汪多情的潭水,深得季惟不敢望進深處。

季惟吸了一口酸梅湯,忽然吩咐道:“齊野,跟我說說你的初戀吧。”

“你想知道?”

“不願說的話,就當我什麼都沒說。”

他從容地一笑,娓娓道來:“認識他的時候是高中,一個教室,一間寢室。他坐在我對面,睡在我上鋪。他個子不高,長得很清秀,是屬於漂亮的那種,頭髮軟軟的,有點長。可是很遺憾,在很長的一段時間裡,我並不喜歡他,甚至在我知道他喜歡我之前,他對我而言從來就沒有過存在感。”

齊野沉默了一會兒,破天荒地問了一句:“有煙麼?”

季惟遞過去,替他點上火。齊野貪婪地吸了一口:“那時候活得很自我中心,覺得自己太過優秀,高高在上,理所應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