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如果你是要說,你很想我,隨時歡迎。」
反射性的,餘新偉掛了電話。
過不久,電話又響了,他接起,聽見對方隱忍的聲音:「不小心掛掉的?」
俗臘八餘新偉抖抖不敢說話,話筒於是在沉默之後傳來嘆息。
「OK,Walden,說吧,公司有什麼事情嗎?」
國王靠上床頭,側頭輕閉雙眼,連日來的應酬讓他眼下的臥蠶染上一層陰影。
他聽著話筒傳來餘新偉逐漸不穩的呼吸聲,耐心等待,話筒終於傳來彷若呼救的哽咽:
「我其實是……真的有、有點……想你……」
像被腳底按摩一樣,國王猛地彈起身,一雙惺忪的單眼皮睜大,臥蠶險些化蛾翩翩飛。
「你……」是幻聽?還是餘新偉真的說了?他原先只是開玩笑的,沒想到餘新偉真的說想他?
不,不期不待不受傷害,金熙晉你可要冷靜。
「你喝醉了?」國王壓著自己的心臟。
「沒有……」餘新偉毫不珍惜自己好看的大眼睛,蹂躪似地擦淚,彷佛這樣淚腺就會斷裂,然後再也不流出示弱的水。
「Walden?嘿。」國王的語氣急了。「怎麼了?說吧,我聽著。」
「我、我只是想要有人可以聽我說話……」
「好,你可以慢慢說,我聽著。」
國王的聲音就像夜晚的海潮,看不見卻穩穩地拍打在餘新偉的心上,回盪在耳際。
餘新偉並不是想要國王能夠幫他什麼,他只是需要有人聽他說話,而腦中浮現的第一個人就是國王,於是就鼓起勇氣打了電話,也是因為,他有點想他。
斷斷續續的,餘新偉將被印刷廠陰了的事情與自己的失誤全都跟國王說了,而國王是個好的傾聽者,不時簡單地回應表示自己在聽,也不插話。他靜靜地等餘新偉說完之後,才說:
「我認為包裝的事可以處理,發表會能照常舉行就好,不用太灰心。」
「嗯……我知道,我只是……很不甘心,我準備了很久。」
國王的眼前浮現垂耳朵的沮喪巨兔,忍不住淺淺笑了。
「你不像是會忘記做事的人。」
「最、最近精神不好,唉,總之是、是我丟搞啦……」餘新偉衰臉自暴自棄。
「又是『丟搞』啊?」國王想起回國後Boss丟給他的難題,一嘆。「我想我也因為你丟了不少搞。」
「什麼?」
「沒事。」聽餘新偉好像鎮定了些,國王也重新靠回床頭。
餘新偉揉揉臉,戴上眼鏡,看向牆上的時鐘。「啊,你還是快睡吧,明天還要上班,抱歉,吵你起床。」
「就這樣?不跟我討論一下?」
「不,不用麻煩你,我自己想好了,謝、謝謝你聽我說話。」
「我說過你可以依賴我的。」
餘新偉抹抹臉。「阮阿爸說,靠山山倒、靠郎郎走啊,不如靠自己啊。」
國王聽不懂餘新偉突然冒出的臺語,但聽語氣就不是什麼好話,他於是陰沉沉地說:「難道你是因為我比你矮所以……」
餘新偉瞬間咬了個大冷筍!他真的很害怕聽見國王自婊!這會讓他有種太陽黑子過度活躍的錯覺!
「不、不是!我是怕你累!」
「所以你是因為比我高才認為我體力不好?」
青番在這啦!餘新偉腦中響起阿婆的叫喚。
「拜託您跟我討論。」餘新偉朝洛杉磯的方向叩首跪拜。
國王滿意了。「我很樂意。」
餘新偉覺得這話筒令人握得虎口好酸。
「當天的訂單確認了嗎?」國王問。
「嗯……總共五十二張單,不大量,只是現在還在想怎麼包裝,我比較傾向當天就能將東西交給賓客……」
「那你目前有什麼想法?」
「希望可以找到合適精緻的容器,我想既然是有關綠意的,材質最好要環保,可是一般包材店可能找不到這樣的包裝……」
「訂製呢?手做的話,就不用印刷廠了,五十二,拼一點的話說不定一個晚上可以完成。」國王想了下。
「嗯,我跟設計師們討論過,如果通路上市的日期往後挪,那麼發表秀上的包裝就可以特別一些,既然要花錢訂製了,那最好是那個包裝還有附加價值,可以讓貴賓們連包裝也能繼續使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