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的確確是見過的,作為方祁連的至交好友,洛絕頂是方家宴會的常客,不過他生性比較冷淡,不喜歡跟那些人打成一片,只有必要的時候會出來為方祁連擋客。衛子璋他自然是見過的,不過衛子璋不是什麼熱絡的人,他自然也沒覺得有多深刻的印象,只是見到的時候會想起自己曾經看見過這人而已。
“見過的,只是——”洛絕頂收住了下面的話,轉而笑道,“你我之間的恩怨,似乎已經太深。”
其實兩個人都曾想要蓋棺定論不追究了,可是不知為何,仇恨總是被屢屢挑起。
“沒有你,我不會遇到方祁連。”衛子璋說的大實話,只是他之前還覺得自己是個可憐蟲,轉眼倒覺得眼前的洛絕頂其實更加可憐。
這一句話引得了洛絕頂的冷笑,“那五年,我不在。”
“就算你在又能怎樣?”衛子璋毫不示弱,他很冷靜地分析著,“從你做下那些事情開始,一切其實早就沒有挽回的餘地了,不若趁早放手。”
“你說得也對。只是我放不放手取決於我,方祁連是怎麼想的,要問他自己。更何況我根本不知道自己在他心中算什麼的,我除了野心,已經一無所有。”
除了野心,洛絕頂一無所有。
他自己想起來也覺得淒涼。
“我說出來你也許不會相信,那天走的時候,我在想,只要他說一句挽留的話,我什麼都能放下跟他走,留下來,或者做任何事情,把一切都告訴他,甚至他對我沒感覺也沒關係,可是——他一句話也沒有。”那個時候的方祁連,真的不是他認識的方祁連。
看樣子,洛絕頂還不知道那一天發生的事情。
衛子璋心下猶豫了很久,又覺得這樣的誤會是說不清的。方祁連知道那天總參那邊有了大行動,所以才會不挽留洛絕頂的吧?
有些時候,誤會就這樣慢慢地產生,然後再難消磨。
“那麼,你現在回來,又是為了什麼?”這個問題難免有些冒昧,可是衛子璋覺得這個問題其實無傷大雅,也許洛絕頂回來根本不是為了什麼奇怪的目的,他只是想回來。
他能夠看得到他眼神裡藏著的那些東西。
洛絕頂沉默了很久,看著光滑的手機螢幕,良久扯開一個微笑,說道:“也許是不甘心吧。”
不甘心就這樣在方祁連面前一敗塗地,他心裡有個巨大的空洞,就算他在英國那邊取得再大的成就,也無法填補這種空洞,他把自己埋進山高海深的事務之中,只要一閒下來卻還是剋制不住地要想起方祁連,想起這人的冷心絕情……
有時候,人就是在不斷地犯賤。
也許,他心裡的這個空洞,無論用什麼都填補不了。
就算他跟自己計劃的目標一樣,以亞裔的血統成為那個家族的真正掌權者,也難以填補。
到底是得是失,沒人能夠判斷。
衛子璋看著窗外林立的高樓,魔都的繁華一如既往,只讓人覺得滿目的空洞,他不喜歡這個城市,從來的第一天起就不喜歡。這裡滿藏著空虛和寂寞,太過光鮮亮麗,反而就虛假了。
他看了很久,才轉過頭來回應,“如果我猜得不錯,你這次回來,其實沒有通知任何人。”
洛絕頂終於停止了轉動手機,微微一閉眼,“不愧是看上方祁連的人,你很聰明。”
“如果我告訴你,我同時也是他看上的人,會怎樣?”衛子璋的口氣也淡淡的,似乎自己剛剛什麼也沒說。
那眼睛,終於慢慢地又睜開了,滿眼都是寒光,看上去犀利極了。
此時的洛絕頂,褪去了用以偽裝的溫和,就像是出鞘的匕首,他緩緩勾起嘴唇,抬起手指摸了摸自己的耳垂,每當他做這個動作的時候,只證明他很不悅。“九州,不要開這種玩笑。”
衛子璋搖搖頭不說話。
“今天,是他生日。”過了很久,洛絕頂終於像是想通了什麼,語氣變得輕快起來。
方祁連的生日?
衛子璋皺起眉,“可是他的簡歷上寫的不是今天……”
“因為他討厭自己真正的生日被宴會充斥,不想再真正的生日那天跟無窮無盡的人打交道,生日老早就改過了。”洛絕頂忽然很想笑,衛子璋居然不知道,他是不是應該慶幸自己還是最瞭解方祁連的那個?只可惜——最瞭解他的人,往往不能陪他一直走下去。
不得不說,洛絕頂這句話成功地打擊了衛子璋。
他說完就已經起身,身材頎長,脖子上掛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