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不經心的動作,也不介意,乾燥的毛巾逐漸吸乾了頭髮上的水,再也沒有水珠滴落。
不過早就說了,方祁連是個睚眥必報的人,他看著自己手裡的毛巾,忽然之間就起了壞心思,他加快了手中的毛巾擦他頭髮的頻率,在衛子璋還沒反應過來之前就將對方的頭髮揉成了一團雞窩,他自己捂著肚子,扶著牆笑得直不起腰,“哈哈哈……衛牢頭,你也有今天……哈哈……”
衛子璋面籠寒霜,轉過頭去看他,同時隨手將自己那一頭被方祁連揉得亂糟糟的頭髮給順了順,“玩兒夠了?”
“夠了。”方祁連儘量正色,可還是看得出唇角那一絲掩不住的笑意。
方祁連最近的膽子,真是越來越大了。
“下次你再這麼玩,我會讓一丈青重新給你剪一個更加漂亮的髮型。”淡淡地拋下這一個重磅炸彈,衛子璋從方祁連的手中抽走了那張毛巾,又自己揉了揉頭髮,然後放下。
方祁連一臉的呆滯,顯然被這個訊息炸得不清,過了很久他咬牙道:“原來是你讓一丈青那個女漢子剪了我的頭髮!”
衛子璋笑得略帶那麼幾分不明顯的促狹,“方祁連,你頂撞上司,也是要扣薪水的。”
——方祁連剩下的話成功消音。
薪水是他的死穴。
方祁連扼腕嘆息,尼瑪啊,等老子哪天有錢了一定全部把錢換成硬幣一個個砸死你!
衛子璋心情很好地走過去拉開門,“秦啟,你要做事就開始吧。”
秦啟的腦袋從門裡探出來,左右打量著這兩個人,看了半天沒看出什麼貓膩之後,竟然似乎有些失望,“你們的事情解決了?”
衛子璋那殺傷力巨大的眼神又來了,淡漠的,不含感情,看過來的時候簡直讓人毛骨悚然。
儘管秦啟看上去職位比衛子璋高那麼一點,但實際不是那麼回事兒。他摸摸鼻子笑了笑,“璋少,哈哈,是我失言,這就開始,這就開始。”
秦啟不知道從哪裡拿出一份檔案,放到辦公桌上,示意方祁連坐下來,“這是總參這邊的協議書,你懂的,簽了,在國內大概你就是絕對安全的——當然,如果死在某些動盪的事件之中,我們也無能為力。”
方祁連知道秦啟是來幹什麼的了,看樣子簽了這份協議,他方祁連也就成為總參的人了,只是他很奇怪,一邊翻看著協議書,他一邊問道:“難道籤協議書之前不應該對我進行調查嗎?”
“你怎麼知道我們總參這邊沒有調查過呢?”秦啟看著方祁連,似乎覺得敢跟衛子璋叫板的人很牛逼,好心地解釋道,“璋少很久之前就把你的資訊報備到總參了,好說歹說也是為總參效過力的人嘛,對你進入資格的審查從很早之前就開始了。而且,你是譚老的弟子吧?”
方祁連看得很快,已經翻到了最後一頁,聞言,他怔了一下,然後抬頭看著坐在自己對面面無表情的衛子璋,忽然覺得有股涼氣從背脊骨竄上來,讓他的整個大腦都被凍僵。現在讓他籤這個協議,就證明總參那邊沒有查出問題,可是在秦啟告訴他之前,他根本不知道衛子璋很早之前就已經將他的資料遞了上去,假如——總參那邊查出了什麼……方祁連不敢想象。
在秦啟面前,他不敢露出絲毫馬腳,收回了自己的目光,冷靜地拿起了簽字筆,寫下了自己的大名。“我是譚教授的弟子與加入總參的編制之間有什麼關聯嗎?”
“譚老跟我們之間的合作很多,而且譚老是個很正直的人,一次偶然談到你,他還跟我們推薦你呢。”秦啟想起當時的場面,忍不住笑了一下,“也許你不知道,譚老的孫子曾經是個計算機天才,可是他不學好,最大的目標竟然是成為世界駭客,被譚老打了一頓,差點攆出家門,從那以後譚老的孫子就改學金融了,譚老不讓他再碰計算機,生怕他走上邪路。你說這麼正直的譚老,怎麼會收一個不正直的弟子呢?”
正不正直跟做不做駭客並非一回事,老師正直,也不一定代表學生正直。秦啟這話其實到處都是漏洞,方祁連全當自己什麼也沒聽出來,只是道:“原來譚教授跟他孫子不合就是這個原因,秦部長你不說我還不知道呢。”
秦啟看他已經簽好,收回了檔案,然後掏出一個綠色的小本子給他,“歡迎加入總參二部。”
“榮幸之至。”接過那綠皮小本子,方祁連的心裡很複雜,既有一種很荒謬滑稽的感覺,又有一種很神聖的使命感,種種念頭在他腦海深處交織纏繞,最後成了這綠皮小本子表面那金黃色的徽章上凝固的圖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