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迷糊糊的睡著了,睡夢中一直有悽慘的哭聲傳來,週上善翻來覆去,去怎麼也無法甩開哭聲的干擾,一聲一聲的,反而變得更為清晰。大樓的隔音設施很好,應該不可能聽到別家小孩的哭聲,更何況這哭聲聽著好似不是孩子的。
已經睡著了的週上善,心頭卻揪著痛,耳邊的哭聲越來越逼急、越來越真切。一聲慘叫,週上善一身冷汗的從睡夢中驚醒。
坐在床上大口大口的喘息,好一會才穩定了心緒,下床到廚房倒了一杯熱開水暖手,隱約還是有淡淡的哭聲在耳畔。這棟樓是新樓,應該不可能鬧鬼吧……
週上善慌忙的開啟房間裡所有的燈,鬼使神差的朝玄關走去……
門開啟,哭聲好像就在附近,穿著單薄的睡衣,踩著拖鞋,悽慘的聲音揪著他的心,已經使他忘記了恐懼和害怕,逃生樓梯的壁燈亮著,聲音從薄薄的門板後傳來。
週上善壯著膽子開啟逃生樓梯的門,被眼前的景象靜待了。
微弱的燈光下,一個黑色的人影蜷縮在角落裡,雙手抱著曲起來的腳,低著頭,臉埋在裡面。低著的頭一抖一抖的,發出抽泣聲,那個短短的髮型,週上善很熟悉。
是梁實景!?!
他看不清埋在頭的少年的臉,但是真的是他在哭,那個眼神只有傲慢,不屑的少年,他,在哭。
週上善扭頭,看向這層樓的另一個住戶,能讓少年這麼時常的是有那個人吧?
記得第一次見到梁實景的時候,他就是這樣端著樓下的警衛室外,高傲的神情遮掩著落寞,他這是看清了他明亮黑眸裡的孤單才唐突的帶他回家;第二次看見梁實景,是他跟著梁丘谷一起到家裡來拜訪,跟在他的叔叔的後面,是那麼的神采奕奕,跟那個男人鬥嘴時臉上的光亮足以羨煞旁人;第三次像一頭受傷的野獸,不知道怎麼為自己療傷,只能透過傷害自己來撫平心口的疼痛;第四次……
每一次,他的變化,都跟一個叫梁丘谷的男人離不開。
梁實景真的時常了,週上善在他的身邊站了很久才發覺有人,抬頭看著這個在寒風中陪著自己的人,淚痕掛在臉上,臉上第一次流出這樣稚嫩的神情。
週上善看著那雙盈滿淚水的眼,緊蹙起來的眉峰,緊咬著唇瓣的牙齒,強忍著不讓淚水滑下的眼角……
“他不要我了,他說我是壞人!”像失了智商的孩子,他的話語也幼稚的可笑,可笑的讓人心疼。
不!他不應該是這樣的!
週上善撲上前,把少年抱進自己懷裡,明明哭泣的不是自己,但渾身發抖的卻是他。擎著睡衣的一角胡亂的擦拭少年臉上的淚痕。
“梁實景,他是你叔叔!!”週上善大聲呵斥著,他並不清楚梁家的生活內幕。
“他才不是我叔叔,我跟沒有任何血緣關係!”梁實景倔強的回嘴,想到剛剛梁丘谷的醉言醉語,忍不住又有抽泣聲溢位,“現在他一定不想認我了……他說我是壞人。”
週上善不忍心的看著失常的少年,是心疼,是嫉妒。
“你怎麼會是壞人,你是梁實景,天下最好最好的人,你看你為他親自下廚,跟我學手藝。”
“我……我今天本來做了一桌的好菜,我花了一個下午的,可是他卻為了那個男人去酒吧買醉……”和著不時抽泣聲,少年歪著頭說。
越是靠近,週上善聞見少年滿身酒氣,怪不得平時根本不會說的話都出口了。少年滑落的眼淚一滴一滴全滴在了他的心上,替少年不值著。
彷彿下定了決心,像那一晚鬼使神差的帶他回家一樣。週上善雙手駕著梁實景的雙肩,直視少年淚水盈盈的眼。
“梁實景,你看好了,無論梁丘谷是不是你真的叔叔,但是他不喜歡你,他不愛你,但是,但是!我喜歡你,我愛你,如果你想繼續喜歡他,就把我當成他吧,雖然我沒有他的美貌,但是隻要你願意,我可以逼我自己像他!梁實景!你聽見了嗎?”
出了那張週上善比不上的臉,週上善跟梁丘谷的確有幾分身形上的相似,除此之外更為雷同的應該是及其類似的那雙眼,細細長長,只是梁丘谷閃爍的是跟他年齡不符的童真,週上善的是月光般的溫潤淡柔……就是這樣的相似,梁實景才會在第一次就跟著週上善回家。祈求的只不過是一個類似男人而已。
“梁實景,我當你的替身愛人好不好,你可以繼續喜歡他,我代替他來愛你。”
“好。”
(河蟹時期,煮酒吃螃蟹。)
梁實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