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隨即又釋然了,這是個行將就木的人,醫院的記錄是胰腺癌變,活到這份上,怕是看不開的也得看開了。
“剛開始恨,恨不得把他除之而後快……可這麼多年過去了,我一點也不恨他,反而很感激他,沒有他那一下子,我恐怕沒有後來這平靜的三十年,再說我就算恨他有什麼意義?他比我還慘,風光了幾年,聽說抓捕時候還捱了一槍,大獄出來,老婆孩子早沒影了,棲身的地方都沒有……我聽說他在上訪,呵呵,他活得快死了還是個無賴,技術不高賴同行,現在命苦又開始怨政府了。”黃三不屑地笑著,似乎根本沒有把生死對手放在眼裡,不過相比兩人的境遇,餘罪不得不承認,賊王還是要技高一籌,最起碼沒有流落街頭。
“他活得確實不如你……”餘罪笑著,手伸進了口袋。黃三表情僵住了,似乎等著他掏出銬子,卻不料他掏出來的是一枚硬幣,一枚已經摸得幾不可見花紋的銀幣。餘罪在手裡把玩,眼睛卻盯著黃三,那硬幣像歡快的精靈,在手背上,在指縫間,在手心裡,甚至在腕子上,或翻滾,或旋轉,或瞬間飛起消失,轉眼又出現在指尖上,就像在跳一曲歡快的舞蹈。黃三眼睛亮了亮,餘罪手指一彈,那硬幣飛向黃三,老頭像一下子煥發了青春一般,一言不發,同樣的動作,在他缺了兩根指頭的手裡玩得卻又是一番景象。
那硬幣的動作沉滯了,轉著轉著,越來越慢,幾乎要停止在手背上;一眨眼,手背的支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