圍觀的群眾不少,紛紛圍上來了。餘罪見情勢要亂,高亮著警證,怒目圓睜大吼著:“執行公務,無關人員讓開!這是個殺人嫌犯!”
喲,群眾一聽,都往後退。那胖婆娘可不管了,抱著老公的腿就是不放,那二百來斤的體重,洋姜和郭健還真拖不動。餘罪從腰上扯下銬子,把這胖娘子的手銬了一隻,那娘們兒掰著他胳膊就咬,虧是這段時間練得眼疾手快,一放銬子,那娘們兒“嘎嘣”直接咬到銬子上了。趁這個機會,洋姜和郭健把人拖到了車上。
餘罪正要走,冷不丁,腿又被抱住了,接著一陣巨痛襲來,他低頭卻發現賈政詢家這悍婆娘瘋了,正抱著他腿咬。他也急了,抓不走人,拖的時間越長,抓到人的可能性就越渺茫,一時間也是惡從膽邊起,朝著這胖娘們重重地扇了一耳光,趁著她捂臉的一剎那,銬上了她的雙手,吼著讓洋姜和郭健走人。那倆人關上車門,轟著油門,在人群中慢慢闖開了一條路,呼嘯而去。
餘罪成了眾矢之的了,就即便再有公務,這惡跡怕早被攝到無數路人的手機裡了,偏偏那胖娘們兒兩眼淚不比渾身贅肉少,哭號著:“冤枉啊……這幫天殺的警察呀……把我老公給抓走啦……”
胖娘們兒心疼老公和兒子了,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哭得衣冠不整、頭髮散開。不一會兒警車飛馳而來,直接看傻眼了。
“快快,帶走,影響太壞。”民警上前攙人,此時才發現女人被銬著,忙問誰銬的。
那個小個子,早不見人影了。偏偏那胖婦人此時見警察又犯病了,死活不起來,攙的民警也被她摁住咬了一口。哎喲,可把圍觀觀眾樂壞了。
又來了兩輛警車,才把這位說個不停的婦人帶走。
就在胖婦人大喊的時候,餘罪趁亂退進了人群裡,本來準備跑的,可跑了不遠,總覺得心裡像放進了什麼東西一樣,堵得慌。於是他又折回來了,看著嫌疑人他媽在街上耍賴撒潑,他知道心裡堵在什麼地方。
一個有罪的人,總會牽涉很多無辜的人,這再差也是個當媽的,連失兒子、丈夫,又是這麼激烈的抓捕,怕是要被逼瘋了。他幾次想奔上去,把人解開,可他不敢,他狠狠地咬著自己的拳頭,最終也沒有下了決心。眼巴巴地看著她又被110的警察帶走。
於是他的心裡,也覺得越來越堵了。
二隊在勁松路,離抓到賈政詢的地方夠遠,餘罪是慢跑回去的,他不想坐車,因為他不知道自己該去哪兒,該幹什麼。他一直抱著一個目標在拼命地往下走,一下子卻發現好像自己這個目標也是錯的,那股子迷茫襲來,讓他幾乎失去了方向感。那個胖婦人呼天喊地的影子,老像魔怔一樣閃在他的眼前。
他從來沒有過什麼遠大理想,否則就不會安居在反扒隊不思進取了,哪怕就平時的分內工作,他都是得過且過。可這一次,他覺得自己是拼命地做著應該做的事時,又突然發現,離曾經的自己,已經不知道走了多遠了。
“我是怎麼了?我是怎麼了?”
餘罪在奔跑著,在捫心自問著,彷彿是一陣傷痛襲來,讓他全身戰慄。當年在監獄的時候,如果有把槍,他根本不介意把槍口對準施虐的警察。而現在,他發現自己在不知不覺中,居然變成了曾經讓自己恨之入骨的物件,那種一臉漠然、沒有絲毫同情、根本沒有點人味的人。他不止一次看看自己的手,很難相信,他居然朝一個女人重重地扇了一耳光。
他想不清楚,跑得氣喘吁吁,奔到勁松路二隊的時候,腳步慢了下來,洋姜和郭健上來了,一個二十多歲,一個三十出頭,兩人如果不穿制服,也和街上的普通人無甚區別。不過此時,兩人都耷拉著腦袋,洋姜把車鑰匙一甩,扔給了餘罪,就那麼黯然地看著他道:“人交給二隊了,正在審訊。”
“那就好。哎,你們……”餘罪看兩人把鑰匙都交了,心裡開始下沉了。
“回家,明兒看哪兒招人,找個活兒幹去。”郭健有氣無力地道。
“我也回家,我好好歇兩天,我都不知道該幹什麼活兒去。”洋姜懊喪道。
“還有機會,案子拿下來,還有機會,你們……”餘罪挽留著,不過他覺得自己的話實在沒有什麼分量。洋姜道:“算了吧,北營那邊督察當眾宣佈了,在職協警一律清退。對了,順便把我證件交了,省得人家當面找我難看,我就不回隊裡了。”
“我的已經交了。”郭健道,自嘲地笑了笑。
148。第148章 反扒隊集體造反(9)
證件扔到餘罪手裡了,餘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