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得拿出亮點來,否則我這老臉擺不到全省警察工作會議上呀。”
秘書小聲地提醒著:“去年的跨省販毒案,報告裡提到了。”
“那個不行,禁毒局肯定要大書特書,我搶人家風頭算怎麼回事?”許平秋搖搖頭,指摘著這一部分,儘量淡化。
“那……街(路)面犯罪這一塊去年也是個亮點,省城十幾家報紙都報道過獵扒,社會反響很好。省臺法制頻道正在採訪製作專題片。”秘書又提醒著。
搖了搖頭,許平秋眼睛裡掠過一絲黯色,緩緩地道:“街(路)面犯罪主體還在治安上,不合適,因為塢城路反扒隊的事,把刑偵上的支隊長都換了,我可不好意思提。”
那就沒有了,最起碼在秘書看來,每年偵破大大小小的刑事案件有上千例,可是遠遠趕不上案發率,其中將有很大一部分成為懸案、謎案,在警事檔案中被束之高閣。即便是作為執法者的警察,也只能選取對社會危害較大、犯罪形式直觀的案例去預防和抑制。
“我再想想……”許平秋思索著,不經意拿起了電話。他在想新支隊長剛剛上任,肯定要燒幾把火,說不定那裡會有亮點。又在想,去年擱淺的幾例案子,比如網路賭博案,是經偵和刑偵協查的,正在追捕幾位骨幹分子。如果有這樣的案子,倒也聊勝於無。許平秋撥著支隊辦熟悉的號碼,問了幾句,臉色陡然而變,猛地就把電話扣了,又打了個電話,“嘭”的一聲又把電話扣了。他一拍桌子,氣罵道,“簡直是胡鬧。”
嚇了秘書一跳,許平秋側眼擺擺手:“不是說你……二隊可真可以,居然敢從追逃人員裡把人抽調走了,簡直是胡鬧。”
許處長向來是雷厲風行,不說報告的事了,拿起電話,撥通二隊的,直接吼著辦公室,通知邵萬戈跑步來接電話。不一會兒就聽他對著電話訓著:“邵萬戈,你清楚自己的身份不清楚?誰授權你停下賭博案追逃任務的?誰授權你抽調警力的?二隊是全省刑偵工作的風向標,歪風邪氣在你們這兒漲起來還了得?你聽好了,就此事向支隊、向市局分別寫一封深刻檢討,了不得了你,你眼裡還有沒有上級?連支隊長也管不了你了是不是?”
訓完,扣了電話。許平秋點了支菸,兀自氣憤不平。秘書心裡知道,在某個層面這是領導在刻意地維護著下屬,只是這麼兇的口氣他可是頭一回聽到,他有點懷疑,因為去年塢城路偵查大隊的事,許處長那股子氣還沒下去。
是啊,肯定沒有。許平秋氣呼呼地想著,電話裡的邵萬戈倒是什麼都沒隱瞞,直言相告的。咦?不對了……許平秋有點奇怪,要是下面手腳不乾淨胡來,不至於這麼堂而皇之,於是他舒了口氣,又拿起電話來了,直撥到了邵萬戈的手機上,換了一副和藹的口吻道:“萬戈,我剛才心情有點不好啊,不過你得認清楚形勢,出了去年那檔子事,現在各級對脫離指揮和抗命的事有多反感你應該清楚……你給我說說具體情況,怎麼回事?錯誤不能犯在你身上啊。”
電話裡的聲音秘書聽不到,不過他發現一個奇怪的現象,許處長聽著,眉頭在慢慢舒展,而且似乎臉上還有某種複雜的情緒,驚訝、愕然、興奮,交織在一起,只聽他說著:“可以呀,一下子撈了三個?”
“是嗎?還是預先設伏?漂亮!古寨縣可以呀。”
“什麼?不是縣裡刑警做的?那在哪兒?”
“羊頭崖鄉?!”
聽到這個名字時,許平秋如遭雷擊,停頓和屏息的時間特別長,好半晌才換了一副平緩的口吻對著話筒小聲問著:“是餘罪?”
這個答案似乎得到了認可,兩人在電話上直聊到秘書站得腿發酸才結束。放下了電話,許平秋一靠椅背,毫無徵兆地哈哈大笑了,笑得渾身直抖,笑得愁容盡去,笑得秘書不知所以。
“別緊張,小陳,失態失態了……來來,報告就這樣寫吧,別字斟句酌了,沒意思。”許平秋此時彷彿全放開了,把報告扔給秘書。秘書剛要問,他強調著:“不管別人怎麼看,怎麼想,我們幹我們的,太在乎別人的感受了,非讓我們自己難受呀。”
“可……還是沒什麼亮點。”秘書躊躇地道了句,不是沒有,而是這位領導太注意平衡,不願意和別人去搶。
“呵呵,真正讓我得意的亮點,恐怕無法書寫在屁事不頂的格式文裡。”
許平秋仰身一笑,那得意的勁兒,似乎比接到了提拔的任命還要自得。他在想,一年前兵行險招招進來的隊員,幹得真是漂亮,只是到現在無人喝彩罷了。
邵萬戈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