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他。”餘罪一指身後。鄭忠亮一回頭,小心翼翼地問著:“燒餅,你什麼時候成神了?能確定賀家是銷贓戶?”
“我只提供理論和資料支援,具體什麼你就不要問了……劃定的有三家,如果這三家都不是銷贓戶,那翼城就沒有嫌疑戶口了,最可疑的就是這家。別瞪我,是根據他們的出貨量、收購量判斷的,前進路、西郊兩家屠宰場,和這裡是一家對吧?”董韶軍道,樣子很肯定。
但一肯定,鄭忠亮就不淡定了,說道:“不但兩家屠宰場,這老賀家是翼城的名人,一處牛頭宴,兩家酒樓,還有一處桑拿洗浴,據說在房地產上也有投資……這樣的大戶,就我們所長都不在人家眼裡呀。”
除了這家叫賀名貴的大戶,董韶軍還劃出了於向東、劉晌兩家翼城叫得上名來的人。三個人經營著四家牛頭宴飯店,在當地差不多佔據市場份額三成左右。這樣的人,別說不一定有銷贓的事,就真有,那還能叫事嗎?
說了半天沒人理他,鄭忠亮氣鼓鼓地發牢騷:“真鬱悶,兄弟可是好心一片啊,現在最牛逼當屬這些有摟錢本事的土豪啦……”
餘罪看了半晌,似乎根本沒有聽到鄭忠亮的囉唆,直接回頭問董韶軍:“燒餅,怎麼辦?”
“我已經宣告瞭,我只能按你的要求提供技術和理論上的支援,實踐得靠你自己打拼啊。”董韶軍笑著道。
“大仙,你想個轍,把這幾家給我弄來,換個地方說話。”餘罪側頭,徵詢鄭忠亮了。
“什麼罪名?”鄭忠亮嚇住了。
“銷贓?”餘罪道。
“證據呢?”鄭忠亮道。
“暫時還沒有。”餘罪道。
鄭忠亮眼凸了下,喉結噎了下,他現在嚴重懷疑這幫餘賤不是找牛來了,是找死來了。他哭笑不得地問著餘罪道:“餘兒,你這警察當得真有水平,想整誰就整誰,你以為你是黑社會呀?即便你是黑社會,這賀名貴光這個店裡就三十多號人,就咱這幾塊料?”
“真他媽廢話,一句話,行不行吧?”餘罪根本不管不顧,直接逼宮了。
“不行,胡來呢。”鄭忠亮拒絕了。
“那怎麼不胡來,得想個轍啊……”餘罪拍拍腦袋,這一拍,想當然的損招壞水就出來了。他問著鄭忠亮和董韶軍道,“咱們這樣,進他店裡,想辦法整事,打架、鬧事、扮醉鬼砸東西、找碴兒……反正怎麼都行,然後以擾亂治安的名義傳喚法人……只要有換個地方說話的機會,想辦法詐出他來。”
鄭忠亮一翻白眼,不理餘罪了。董韶軍笑了半天,一搖頭:“絕對不行,你要想這樣幹,那乾脆警察就別幹了。”
“我倒想按正常流程來,可一個簡單的傳喚對他根本沒威懾力啊,而且很容易打草驚蛇,萬一真是這幾個人,他們只要聽到點風聲,今年咱們還就別指望抓到賊了。”餘罪正色道。
這倒是,你正式傳喚,能不能把人傳到所裡還得兩說。不過鄭忠亮可過不了心裡這一坎,直說這幾家如何如何。聽得餘罪火大了,“吧唧”給了他一巴掌罵著:“警察當成你這樣,乾脆別幹了,土豪怎麼了?你怕什麼,萬一整出來,你有功;萬一整錯了,省城重案二隊接的案子,責任在他們。”
這賤性,把那哥倆又逗樂了,不過再怎麼說,二隊來的也是一幫同學加同事,兩人是死活不肯任由余罪胡來。
不一會兒,去叫人的李逸風把孫羿、吳光宇帶來了,幾人一來,餘罪那是喜出望外,扔下車裡的董韶軍和鄭忠亮,把自己的想法細細一說。那邊鄭忠亮和董韶軍一起擠過來,邊聽邊笑邊潑涼水。餘罪說完,孫羿腦袋搖得像撥浪鼓:“不行,少來了,你上次蒙我去跳海,差點賠上小命,這次還想騙我,你以為誰都傻呀?你警服給扒了還能回家賣水果去,我們幹嗎去?”
哎喲,忽悠失效了,就是嘛,這事聽得多玄乎,簡直就是警校裡坑人害人那些爛招的升級版,誰敢用呀?在紀律隊伍裡待了這麼長時間了,誰心裡能沒點顧慮。孫羿不答應,餘罪一看吳光宇,趕緊表白道:“光宇,我沒騙過你吧?這事實在是一個人幹不了,要不誰拉你們呢?”
“你肚子上是好了傷疤忘了疼了是不是?至於這麼拼命嗎?”吳光宇很不入眼地道了句。
餘罪嘴一噘,眼一滯,突然發現自己在不知不覺中又走進了死衚衕,就像曾經遇到的那場難局一樣,你在維護法律的同時,同樣也在觸犯它,即便能得到大快人心的結果,可不管哪一方都會是傷痕累累。
一車人都噤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