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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部分

什麼糖呢?在座的當然知道了,坦白從寬,抗拒從嚴唄。

大多數時候這一條還是管用的,但不限於那些自知將死的重罪,比如殺人、販毒一類,可偏偏對方攤上的,是兩種事都有。餘罪呵呵怪笑了兩聲,沒有再說話。

警察圈子裡不近人情的地方,和嫌疑人沒有人性的地方一樣多。他尋思著,眼睛裡閃爍著難色,這件事不提也罷,真提起來,讓他心裡覺得堵得厲害。那位在監倉朝夕相處過的人渣,提起來就像警校的狐朋狗友一樣,讓他是那麼的難忘。

不經意間,突然感覺手背上有莫名的感覺。他異樣地側頭,沒想到一旁的林宇婧用手指在他的手背上寫著:對不起。餘罪驀地縮回了手,翻著白眼,藏著手,一點也不給警花姐面子,看得林宇婧好不懊喪。

一路無話,按照慣例,整個團伙要被拆成四零五散,最起碼不會在一個看守所,以防串供。此去的省司法廳直屬的第二看守所,坐落在綠水環繞的珠江之畔,這是一個規格很高的看守所,從鐵門駛入時,能感覺到陽光明媚,處處花香,下車的時候卻如置身於一個巨大的花圃。此情此景,讓餘罪平生了很多感慨。

連坐監獄也分三六九等啊,據說這是大案要案的嫌疑人關押地,看這條件,面朝大海,春暖花開,還挻優厚。

來接的是專案組的預審組長,警督銜,只有兩人,把眾人領進會議室來了個短會,詳情自不必細說,這些人是直接偵破此案的,大致交代了一下嫌疑人的近況。兩位預審員認識許平秋,不過好像對沉默不言的餘罪興趣頗濃,只不過都是些鬍子拉碴、滿身煙味的老爺們兒,餘罪實在懶得正眼去瞧。

方案很快定下來了,預審處留一人,這邊餘罪加上杜立才,其他人倒沒異議。不過餘罪卻搖搖頭道:“不行。”

那再配上一位書記員?不行,餘罪搖頭,絕對不行。

那究竟怎麼行呢?餘罪說道:“要見就一個人見,有外人在,他不會說話的。不信你們試試。”

外人?難道同行都是外人,嫌疑人才是自己人?

預審方面的老警察面面相覷,看不懂了。杜立才使著眼色,示意好歹給預審方的同行點面子。哪知餘罪不為所動,直接說道:“要麼一個人見,要麼不見,其他方式只會適得其反,現在他不一定恨警察,但他肯定恨我恨得要死,再怎麼說,是我把他們出賣了。”

這個堅持說服預審方了,帶頭的安排著會面,不由得對這位年齡看似不大,不過很有主見的“臥底”多看了兩眼。餘罪的表情很肅穆,給人一種深不可測的感覺。

只是林宇婧覺得餘罪是在裝,不過裝得蠻像那麼回事。在她看來,不管是傅國生還是沈嘉文,栽在餘罪手裡都有一定的巧合成分,真要論警務素質,餘罪恐怕連個派出所的小片警都有所不如。

安排的時間不長,不多久餘罪便被面無表情的法警帶到了一間審訊室。除了帶隔板的椅子、預審員的座位,別無他物。曾經在警校的時候餘罪接觸過這些。嚴格地講,所有警察的審訊方式以及技巧,都是一種誘供,沒有哪一個嫌疑人會痛快承認可能導致自己牢底坐穿的罪行。

就是這樣一種矛盾,造就了一對天敵,衍生了一種貓鼠追逐的遊戲,警察以擊潰嫌疑人心理防線為目標,而嫌疑人同樣會把警察氣得暴跳如雷。在這種不可調和的矛盾中,非贏即輸,非輸即贏,沒有和解的可能。

那我該說什麼呢?

餘罪看看頭頂上,房間四角的攝像頭,沒有死角的監控,能看到這裡的一舉一動,他又感覺到了那種心底迷茫的感覺,彷彿自己犯下了一種不可饒恕的錯誤一般,等待著審判的人是自己。這種惶恐甚至更甚於他被無辜送進看守所的那種感覺,那時候心裡只有憤怒。

那麼我是正義的化身嗎?餘罪在找著那種讓他變得堅強的理由。曾經和那幫人渣在一起,可惡可憎,卻又可愛可笑,就像那撥永遠只會胡鬧的狐朋狗友;每每再想起他們,總會有一種親切的感覺。反倒是現在看到正義凜然的同行,讓他覺得不怎麼自在。

冥想的時間,餘罪聽到了腳步聲,幾乎不用判斷,他就能聽出那是傅國生的腳步。在監倉裡,餘罪不但練就了能偷東西的兩根指頭,同樣練就了一雙能辨識不同聲音的耳朵,無論是查倉的管教來了,還是被審的同倉回來了,一聽一個準。

門開了,傅國生低著頭進來了,對於這種環境他似乎已經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直接一屁股往審訊椅上坐著,放下隔板,抬手,整個動作行雲流水。不過在他抬眼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