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國生一聽這緣由,笑了,他一直不相信餘罪是個搶包的,可沒想到,連失主也被關進來了。
餘罪剛想開口,可不料監倉的門又響了。眾人以為今天又進新人了,卻不料管教在門口吼著:“0022,提審。”
0022?餘罪一愣,穿上鞋出了監倉。這一刻,他等了好久了。
夜裡進人和提走人,在這裡是再也正常不過的事。餘罪一走,傅國生興趣大增似的,和黑子兩人一骨碌爬起來,直勾勾盯著新人,那新人似乎感覺到會有什麼危險似的,一團衣服緊捂著下身。
“我問你,你真認識剛才那個人?”黑子問。新人肯定地點點頭。
“說說,怎麼認識的?”傅國生威脅道,“要敢騙倉裡兄弟,嘿嘿……”
“哎,我說我說,我老實交代……”
新人點頭如啄米,只要沒有失身之虞,其他的倒無所謂了。自己認識餘罪的情景倒也很簡單,那天他有同伴出去找了點錢,分頭趕回住處時,他突然聽到同伴的喊聲,奔進衚衕才發現居然有人給同伴拍黑磚了。而且那人沒跑多遠,他這一夥嚷著就追,直追回火車站,不想這人手黑,打打停停跑跑,三個人沒攔住一個,更沒想到的是他也有同夥,剛把人圍上,又來了個相貌兇惡的醜漢,三拳兩腳,把追兵全打趴下了。
這號敲車窗偷東西的在當地被稱作“地鼠打洞隊”,敢情這貨也是打洞隊的。不過黑子一聽此人是在火車站一片混的,想起他們老大叫疤鼠,和自己這個砍手黨還有過幾面之緣。黑子把話傳給了傅國生,傅國生皺了皺眉頭,這幫人雖然名號不怎麼好聽,可兇惡得很,一出來就成群結夥,有時候都敢順道把車劫走。
可現在聽得餘小二居然從這幫貨手裡搶東西,傅國生可就興趣盎然了。新人說道那天不但被適才倉裡這位大哥搶了,回頭還因為丟了東西,又被老大揍了個半死。他講得委屈無比,只差聲淚俱下,看上去簡直就是比竇娥還冤的一個苦命人。
這德性傅國生看習慣了,突然問道:“你怎麼犯事的?”
“不小心失手了,被火車站的便衣給摁住了。”新人道。
“你們老大呢?疤鼠也被逮了?”黑子問。
“不知道,我進來都幾天了,一直被關在治安隊。大哥,我可什麼都沒多說,就認了一樁。”新人道。
傅國生不知道在想什麼,沒回應這事。新人看牢頭沒吭聲,弱弱道:“大哥,我真有痔瘡……”
傅國生哈哈一笑,不置可否地一擺手,示意問完了。黑子沒給好臉色,一擺手道:“滾吧!”
新人那顆懸著的心好歹放下了,直接就躺在馬桶池邊上睡覺,也沒人搭理他。他偷瞟著幾位牢頭睡覺的方向,發現那兩位牢頭在嘀咕著什麼。而且更讓他心虛的是,適才走的那個人,鋪位赫然在第二位,一看就知道在牢裡的地位不低。於是他剛放下的心,又懸起來了。
只見傅國生側頭問著黑子阮磊道:“疤鼠手底下的小弟你認識?”
“認識幾個,疤鼠幾年沒露面,聽說犯大事了,他的小弟都成大哥了,總共有三十多個。他們是流花那片最大的一夥,估計是過界了被便衣端了。”黑子道。道上新人換舊人,變換得很快。他看了眼傅老大,問著,“怎麼了,老傅,你有興趣?疤鼠現在可是名人,通緝令懸賞一萬塊。”
“呵呵,我對他沒興趣,倒是對敢從他手裡搶食的有興趣。”傅國生笑了笑。黑子突然想起來了,老大說的是餘小二。
可不,當毛賊都是個黑吃黑的毛賊,怪不得老大說人家有理想、有追求呢。
這一夜,倉裡的領導班子都沒有休息,等著餘小二歸來。進倉第一次見他提審,對於他究竟能有多大的罪名,似乎都很期待。
作為嫌疑人,精神再強悍,遇到提審也不免緊張。
可餘罪明知道自己不是嫌疑人,依然有幾分緊張,他出倉的時候突然感覺自己像被這裡同化了一樣,沾染上了那些莫名其妙的緊張和恐懼的情緒。
比如見了管教,會下意識地蹲下;比如在門口驗明正身,他會下意識地哆嗦著說話,就像所有倉裡的犯人一樣,這些都是畏懼法治的表現。儘管之前是裝的,可現在已經裝成下意識的表現了。
被帶出了兩道鐵門,最外面的一個區域就是提審區,四層樓,都是審訊室,以方便公、檢、法三家對在押的嫌疑人進行審訊。當然,相比派出所裡的那些滯留室,這裡對犯人來說簡直是天堂了。
餘罪倒沒類似的擔憂,他只是在想來見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