罵了句還不解氣,乾脆解開褲子,朝著車的方向撒了泡水,這才又坐到河壩邊上,守著那臺一直空錄著的微型攝像機。對面的那幢老房子,還像前些日子一樣,沒有什麼變化。
然而就在剛才兩人說話的時候,有人開門進去了,一閃而過……
袁亮在省城發往古寨的班車上接到了餘罪。這貨倒是瀟灑,逛了幾天省城,添了身新衣服,一身夾克秋裝,皮鞋鋥亮,與先前不修邊幅差異蠻大,讓袁亮不由得多看了幾眼。
上車走人,餘罪問著那兩位鄉警的情況,袁亮草草一講,等車開到一處僻靜路邊的時候,他戛然剎車,然後以一種懷疑的眼光看著餘罪。餘罪被這眼光看得好不自在,奇怪地問:“怎麼了,袁隊?”
“沒怎麼,有句話想問問,咱們之間似乎嚴重缺乏交流。”袁亮道。
“有嗎?”餘罪不覺得了。
“呵呵,你說呢,查劉繼祖,你直到最後一刻才告訴我來龍去脈……咱們幹這行的疑心重,我理解,不過要手拉手一起幹,這麼重疑心,我就有點不理解了。”袁亮道,看來對餘罪稍有意見。
餘罪斜著眼睛看著袁亮:這是位中規中矩的刑警,當過兵,轉業後一直在公安上幹,沒有建樹,可也沒有什麼過錯。他笑笑反問著:“我要是先告訴你,這種事你幹麼?”
餘罪嘴角一翹,把袁亮問住了,坦白講,這種事他就想幹也幹不出來。袁亮笑笑道:“可你畢竟沒提前告訴我嘛,明顯讓我置身事外。怕我搶功?”
“還真沒這層意思,我是怕你不想蹚這趟渾水。難道你不覺得,這事很棘手?輕不得,重不得,軟不得,硬不得。”餘罪又道。
一針見血,袁亮直撇嘴巴,要是好辦,早就辦了,潛逃人員有一半是撞到網裡的,另一半是透過各種渠道得到準確資訊抓回來的,而武小磊沒有撞到網裡,那說明他潛藏得很小心,最起碼沒有犯案之類的事;剩下就難在準確資訊上了,要下手肯定要從他最親的人下手。
可偏偏那兒,又是最不能下手的地方。
“看看,畏難了吧!”餘罪笑著。
“確實難啊,我覺得咱們就再把他父母抓起來三查五審,照樣是一無所獲,虎毒尚不食子,何況這樣一對對別人也能做到這個份上的老夫妻?咱們警察也是人……看看那老兩口,我倒覺得以前因為這事下臺的周局長,有點咎由自取了。”袁亮道。
聽這話裡透著不該有的濃濃同情,餘罪異樣地看了袁亮一眼——這位黑黑的刑警,給他的印象是不太善於言辭。他反問著:“那如果你見到武小磊,會放他一馬嗎?”
“不會。”袁亮道。
“看在老人的面上,也不會?”餘罪問。
“當然不會,他畢竟是殺人犯,執法和同情怎麼能混為一談?”袁亮道。
餘罪長吁一口氣,笑了笑,他知道,掙扎在這種心理狀態下是什麼樣的滋味。他想了想,似乎在揣摩面前這個人的可信度。半晌,他似乎從對方複雜卻清澈的眼睛裡發現了自己需要的東西,開口道:“好,那我問你,如果有機會抓到武小磊,你會做嗎?”
“那當然,我們不正在做嗎?”袁亮道。
“如果這事突破了你的心理底線,你還會做嗎?比如,真把他父母隔離起來,不需要多長時間,按正常程式走就行了。”餘罪道。
袁亮想了想,點點頭:“如果有必要,可以這樣做……這個未了之案,對他們也是負擔,每天活在惶恐中的滋味並不好受。”
“那好,我們一起來做這件事,我這裡有個詳細的計劃,正想找人討論一下……你做好心理準備,可能要觸到你的底線,你確定咱們之間要親密無間地信任?否則我不能告訴你。”餘罪笑著道,誠懇中帶著幾分狡黠。一籌莫展的袁亮突然發現,這麼興高采烈的表情不應該出現在辦案的餘罪臉上,可要出現了,肯定就是有想法了。
想了想,袁亮點點頭:“確定。”
於是餘罪一傾身,附耳道來,把這幾日和楚慧婕一起商量好的計劃細細和袁亮一講。袁亮越聽越奇,聽到最後皺著眉頭,噴了一句:“不行,絕對不行。這事你真要辦出來,得造成多壞的影響。”
“所以才需要咱們一起,把它控制在可控範圍之內。”餘罪道。
“可要查起來,最後查到誰?萬一牽扯到咱們身上,那可不光是下課的問題了。”袁亮緊張道,看來餘罪的計劃足夠讓他覺得恐懼了。
“沒事,我已經找到頂缸的人,絕對不會有人懷疑到咱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