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十年的老警察,都是從嚴打時代過來的,隨著法制程序的加快,這一代警察已經漸漸被時代淘汰。可如果有沒有淘汰的,那就是另類了。
史清淮仔細研究過在全省有“神探”之名的許平秋指揮過的所有的案例,他發現一個特點,這位聲名赫赫的刑偵處長、全省刑事偵查總隊長,從來沒有躬身偵破過哪怕一件案子,可他選拔出來的參案人員,卻偵破了大部分疑案、懸案以及轟動一時的大案。
他知道,這位領導勝在眼光過人。
於是這個他精心準備的計劃就擺在許平秋的桌上了。他想,興許這位處長能有和自己一樣的眼光。
嘩嘩的紙聲,翻過了最後一頁,許平秋放下了計劃書,沉吟著,看著計劃書上那個草擬的名字——《刑事偵查特勤支援組織構想》。
他摩挲著,看著史清淮——這位三十多歲,警官大學畢業的高材生,窩在省廳已經數年了,主管犯罪心理學研究,這個偏門學科即便在現在的刑偵偵查實踐中也沒有多大用武之地,於是年華漸老,青春不在,恐怕要止步於科長這個位置了。
“小史啊,咱們打過幾次交道,我這人說話直,我直接問你,你的動機是什麼?”許平秋道。
面對許處長能穿透人心的目光,史清淮直道著:“我想走出去,走出去的結果可能碰壁,但也可能走得更高,不過如果死守這兒,恐怕我只能止步於此了。”
“好,這是實話。那我再問你,這個構想,你覺得可能性有多大?它的實踐性又有多大?你注意一下啊,在咱們現行的體制內,各地的協調辦案都難得多,別說你這樣橫豎往人家的盤子裡插一槓了。”許平秋道。
這也是實話,刑事偵查已經細分到每個刑警隊的責任片區,對於外來者的干預,恐怕誰也不會高興。
“所以才叫‘支援’,而不是代辦,還是有可能的。”史清淮道。
“呵呵,你說得輕巧,我到哪兒找那麼多願意這麼幹的人呀?”許平秋笑著道。這個模式構想可能很好,但它的實踐性就值得推敲了。
“許處長,我是單純從提高刑事偵查水平的方面考慮的,也就像您說的,只要解決了待遇問題,其實這樣不失為一個好辦法。”史清淮看著許平秋似乎有點動心,他排著自己的理由,“從犯罪的角度講,這些年的犯罪行為向團隊化、智慧化、科技化方向發展很明顯,我剛剛看過南方一例販毒案子,他們這團伙的頭目是個藥劑師,下面組織分工很嚴密,有負責通訊的,有負責武器的,有負責轉運的,而且犯罪的手法也很讓人讚歎,他們的組織地處南部沿海,而他們的市場卻在歐美,這樣跨省、跨境、跨國的案子已經屢見不鮮……試想一下,恰恰是因為我們內部的嚴密分工,限制了我們對類似這種犯罪的偵破效率。”
一說到案子,許平秋總是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聽到史清淮停下時,他下意識地道著:“往下說。”
“比如,讓我們刑警和特警的大老粗,對付的恰恰是精通電腦等各類通訊的犯罪分子,那可能會是一種什麼情況?再比如,讓我們精通資金追查的經偵同志,遭遇到了對方有組織的武器對抗,又會是什麼情況?我們的協調速度,直接決定著偵破的效率,而現在對速度的要求幾乎是苛刻的,很可能在我們協調進行中的時候,嫌疑人已經逃之夭夭了。”史清淮道。
這就是所謂的擒賊難擒王,往往深居幕後的頭目,同樣深諳警察的工作程式,對於他們,總能找到足夠多的漏洞可鑽。
“理論是可行的。”許平秋沉吟道,“如果有一個或者幾個這樣的支援小組,能在案發第一時間對於犯罪模式、偵破方向,甚至嫌疑人的大致範圍作出準確判斷,對刑事偵查水平的提高很有裨益。”
“對,特別是針對一些突發性案件、高智商犯罪案件以及需要不同專業領域知識的複合性案件……簡單地舉個例子,現在全國民間因借貸引發的刑事案件不少,要偵破這類案件,首先得了解資金的操作方式,而且還需要懂一點他們的運作模式,同時還要提防他們和其他勢力相勾結,這不是我們單獨的一個警務單位能處理的,但如果有類似的外來支援,最起碼,可以在第一時間看清整個案件的脈絡,然後再對症下藥,少走彎路。”史清淮道,期待地看著許平秋。
“原則上我同意。”許平秋拍板了,史清淮一笑時,他又潑著涼水道,“但設想和實踐是兩碼事,說服廳長和廳領導班子,這個事不難,難的是,你從哪兒能找這樣的黃金組合。”
“我們全省數萬警力,這個問題我覺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