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晦氣!”宋氏不悅地掃了她一眼,轉身進了屋子。
惜雲恍然,忙側身跟上前去,嘴裡還不迭地問著:“格格,貝勒爺可是知道了?所以才讓人去抓他?”
宋氏輕咳了一聲,抬眼示意屋子裡的兩個小丫鬟出去,這才沉聲道:“你再這般毛躁,倒也不適合在我屋裡伺候了。”
惜雲這才驚覺自己方才慌慌張張地,也無暇顧及身邊是否有人,忙跪下身子認了錯:“格格恕罪,奴婢方才腦子丟了,格格恕罪!”
宋氏幽幽地睨了她一眼,輕聲道:“起來吧!”
她哪曾不瞭解惜雲的心思,她怕胤禛知道了孫遠的事情後便不再搭理錦繡軒了,那她便愈加沒了在胤禛眼前晃盪的機會,飛上枝頭做鳳凰的美夢豈不是就白白做了?宋氏也沒那般好心,她若是不要惜雲,自是也不會安排她去哪個好去處,到時她的美夢便只會生生斷掉。
惜雲自是有這番覺悟,才會見好就收,一直小心地伺候在宋氏身邊。
宋氏走到窗邊看了一眼昨夜被大雨打落在地的竹葉,失神地喃道:“聽說貝勒爺讓人移栽了一片紫竹去萬福閣,倒是許久沒見他這般有心了。”
“格格,孫遠的事……”惜雲捉摸不透宋氏的心思,心裡一直七上八下的。她如今想的也不是何時能爬上胤禛的穿去伺候他了,而是擔心眼下會被孫遠的事情拖累,小則陪著宋氏受了冷落,大則可能會因此丟了性命。
“你再打聽打聽便是,他如今不是還沒發話嗎?自是有轉寰的餘地。”宋氏收回落寞的眼神,再轉眼時已經又是風情萬種,她捏著一方絲帕輕輕擦拭了一下臉上被吹到的寒氣,緩緩往門外走去,“我去萬福閣看看呢,那紫竹想來很美。”
宋氏還未踏進萬福閣,便聽到裡面傳出一陣銀鈴般的笑聲。她的身形滯了滯,心頭有些苦澀。她嫁進來的時候,府裡已經有了烏拉那拉氏與李氏,只是那時她仗著自己年歲小,為了博得他的青睞而學了一身的嫵媚。
他敬烏拉那拉氏,喜李氏,而看她的眼神中總是缺了一分從心的認真。宋氏自嘲地笑了笑,她總是想,或許只是因為她是個格格,所以才不敢奢望他能付出真心,心甘情願地好好做一個暖床之人。可眼下呢?那個小小的嬌俏身影,明明也不過是個格格,卻為何能得了他的用心?
“啪!”宋氏剛施施然地邁進萬福閣,便有幾塊溼噠噠又粘稠的冰冷東西濺到了她的臉上。
宋氏愕然,掏出帕子擦了擦,看了一眼帕子上的東西后,疑惑地抬起了頭。
妍華驚呼了一聲,滿手髒汙地跑了過來,訕訕地伸出手想去幫她把臉上的爛泥擦掉,可瞟到自己的手心時,忙又尷尬地收回了手:“盈袖盈袖!快拿條溼帕子來!”
胤禛就站在妍華的身後,衣上已是沾了好幾處爛泥。他的臉上本是一片輕鬆的愉悅,嘴角還帶著暖人入心的淺笑,可看到宋氏的身影時,他很快便斂起了臉上的笑容,吝嗇到不願多給她任意一個眼神,只背過手去看著旁邊的紫竹冷冷地開了口:“你怎麼來了?”
他的言行舉止中俱是疏離,宋氏豈能感受不到?
她白著臉乾笑了一聲:“聽說妹妹這裡種了紫竹,便過來看看,不想貝勒爺也在,奴婢失禮了,擾了貝勒爺的雅興。”
妍華一聽這話,臉上羞愧地白一陣紅一陣:“姐姐這是哪裡話,是我失禮了,快進去洗洗吧,我方才是無心的,不知道姐姐正好走進來……”
宋氏看到胤禛一直不轉過眼看她,知道事情已成定局,定是孫遠替她做的事情他已經知曉,他才會這般冷漠,她心裡頓時有千萬般失落席捲而來,只覺得有心裡突然失了一塊,痛得滴血。
看到妍華紅著臉要引她進屋,她乾笑著點了點頭,欲進屋將臉上的泥漬洗淨。
胤禛這才抬眼,看到宋氏臉上的汙泥已經被盈袖拿來的溼帕子擦得乾淨了許多,便冷冷地出了口:“婉兒若是清閒,便多放些心思修身養性。佛堂裡清幽,可常去那裡誦誦經文。”
宋氏的步子一滯,停在胤禛身邊福了一禮,也不再進屋,便神情落寞地離開了。
妍華看到胤禛的模樣,自是猜到他與宋氏之間生了嫌隙,張了張口想讓宋氏洗完臉再走,可看到胤禛投過來的冰冷目光後,還是很識趣地收了聲兒。
昨日被暴雨沖刷過一遍後,今日的空氣明顯清新了許多。半個時辰前,妍華注意到有幾支竹子被暴雨打得歪倒在一邊,便張羅著讓盈袖將那幾支竹子重新扶正。
靈犀不在,盈袖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