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結果那條魚是弘曆最喜歡的一條,等他看到那條魚翻了肚子浮上來的時候,才發現魚兒的尾巴被剪了。所以他當場就紅了眼,強忍住淚水沒有哭出來,只是一本正經地跟弘晝說起道理來。弘晝也不聽他的道理,只是堅持著自己的意見,還說他會讓人再弄一條一模一樣的送過來賠給弘曆。
好得恨不得穿一條褲子的倆兄弟,自記事以來,頭一次鬧了矛盾。事情雖小,後果卻很嚴重。倆人爭紅了臉之後,便找各自的額娘評理。妍華與耿氏自然都不肯偏幫自己的孩子,勸說了好久,也不知倆兄弟聽明白相親相愛的道理沒。
她從窗子邊看到胤禛踏著月色而來,巍峨如山的身形披星戴月裹著光輝。她動了動身子,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小腹,要不要現在就告訴他這個好訊息?
“嬋嬋還沒睡嗎?”他進了屋後才看到她還站在窗邊,兀自在低頭笑著,嘴角的梨渦中蕩著淺淺的柔情。年歲漸長,嬌美依舊,像春風裡的桃花,灼灼其華。
妍華迎了上去,看到他眉眼中落滿了疲憊,忍不住微微蹙起了眉頭,心疼得很:“這麼晚才回來嗎?快歇息吧。”
滿心的煩憂在她的柔聲細語中落在了心底,他握住那隻柔軟的小手,放在唇邊親了親。
“蒙古的準噶爾部有異動,我已經請旨前去……”
手裡的那隻小手微微一抖,將他的大手握緊了些。妍華絲毫不掩飾眼中的憂慮,顫聲道:“爺要去蒙古?”另一隻手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小腹,很是不捨。
胤禛無力地笑了下,摸了一下她的小臉,搖頭道:“皇阿瑪未允。我不過是聊表心意罷了。”
內憂外患之際,皇帝自是希望他們幾個皇子皆關心國事,能分憂解難那便最好,即便不能,也要有那份心才是。
胤禛自是知道皇帝不會讓他過去,即便皇帝允了,德妃也不會允的。準噶爾部的大汗策旺阿拉布,近來一直派人竄入西藏,似有不軌之心。皇帝之前曾與之合作,合力將準噶爾部的前任大汗擊敗,可以說策旺阿拉布現在的汗位,有大清皇帝的功勞。
誰人也沒有料到,相安無事多年,策旺阿拉布竟還是生了亂心。
唇亡齒寒,倘若被他佔據西藏而不發一言,那麼他接下來便會一路北上攻至紫禁城!
他沒有帶過兵打過仗,騎術箭術也不及十三十四,連老八的騎射都比他好一些。他想,倘若十三還在他身邊,定能為他出謀劃策,比十四的法子更好。
十四在戰略上的才能叫他頗為訝異,他以前便知道十四時常研究兵書,只是沒有料到十四兵書讀得多便罷了,竟然能將那些戰略融會貫通收為己用,還用得那般自如,委實讓人讚歎!
他也讚歎,不過讚歎歸讚歎,他只惋惜同母之弟卻是一直都站在老八那邊。
十四當初為老八求情,氣得皇帝差點兒拔刀手刃了他。時隔境遷,皇帝眼下只覺得十四當初冒死求情,實乃重情重義!
十四受重視,胤禛便有些心不安。皇帝已經年過花甲,誰也不知道他還能健朗多久。胤礽被二廢之後,皇帝便再也沒提重立太子之事,若是皇子們沒有蠢蠢欲動之心,那是假的。可眼下,只能看誰沉得住氣,看誰能得了皇帝的賞識。
十三不在,十三不在……他覺得心乏,身邊沒有一個共進退的好兄弟,他覺著很累。
妍華見他的眸子閉了半晌,也不吭聲,知道他定是有心事,便擁住了他的窄腰貼了上去。天氣已經炎熱起來,其實這樣擁著挺膩乎的,但是她覺著如此親暱,便是一種無聲的支援。
胤禛疲累地將腦袋搭在了她的肩膀上,身子的分量也依了一小半在她身上。妍華只覺得身子一沉,雙腿要扎進地上一般。
她翻了個白眼,這個人明明看著精瘦得很,怎得身子這麼沉?想想以往那麼多個歲月,他動情地壓在她身上時,她也沒覺著他沉呀?
小臉不爭氣地紅了紅,搖曳的燭光落在她的臉上,描出淡淡的細影,朦朦朧朧別有風情。
她身子撐不住,怕累著肚子,小手忙在他腰上拍了拍:“爺,起來吧,早點歇息吧。嗯?乖~”
帶了弘曆幾年,她耐下心來哄人的時候,總免不住帶了一副哄孩子的語氣。
“嗯~”他極為受用似的,輕輕應了一聲,甚至帶了一絲撒嬌的意味,聽得妍華直起雞皮疙瘩。
她輕笑著捶了他的腰一下,笑語晏晏:“快不惑之年了,還跟個孩子似的。快點起來,我要站不住了,我有件事要跟你說……呀,你做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