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妍華端著水進來,他突然咧嘴笑了。
潤白的牙齒與黑炭似的臉形成鮮明的對比,惹得妍華“噗嗤”一聲就笑了出來。
她也不再去看胤禛的臉色,只擰了擰手裡的巾帕,細細給他擦起來。
她剛擦了幾下,臉色便有些不大對勁兒了,胤禛本是咧著嘴笑著,待看到她的神情後,忙皺眉道:“擦不淨?”
“擦得淨!”他扭頭要去看鏡子,妍華忙捧住了他的臉不讓動,另一隻手忙不迭地繼續擦起來,心裡卻在打鼓:這可如何是好,這墨汁沾得太久,怎得這麼不容易擦掉……
儲秀宮裡,齊妃帶了些賀儀過去探望蘇答應。彼時,蘇答應正因為葉蘭被拉去挨板子而心傷不已。內務府雖然因為她懷了身子而又撥了兩個宮女給她使喚,可她還是習慣了使喚葉蘭,與這兩個新來的宮女真是半句話也沒得談,很沒意思。
皇上讓太醫為她請過脈後就走了,也不知是不是生氣了。她不明白皇上為何那麼偏袒熹妃,熹妃送來的綢緞有問題呀,皇上居然視而不見!她思及此,心裡便一陣酸楚。
“哼,愚蠢!你做這樣的蠢事做什麼?你以為憑熹妃今時今日的地位,你用這樣一件蠢事就能將她扳倒了?”梳月將宮女屏退後,齊妃立馬放下臉來。
蘇答應錯愕地看了她一眼,面上旋即飛上一抹紅霞:“娘娘……這話從何說起?嬪妾何時……想扳倒熹妃娘娘了?”
“在我面前還裝什麼裝!”齊妃極為不高興,若不是看在蘇答應懷了龍種,她真恨不得上前掌摑她兩下才解恨,“熹妃是什麼人,她是潛邸的老人!如今還有一個四阿哥傍身,你憑什麼以為你鬥得過她?哼,若是那葉蘭熬不住將事情說出來,你也甭想再見到皇上了!”
蘇答應見再也瞞不住,忙梨花帶雨地跪在了齊妃面前:“娘娘,娘娘救命啊!皇上這一次……嬪妾也不知皇上這一次為何會這樣……皇上之前對嬪妾都很順從……”
“簡直蠢透了!”齊妃見她哭哭啼啼的,心裡煩得很,忍不住打斷了她又罵了一句,“你如今懷了龍子,正當受寵,若是此時再出岔子,你也別奢望今後能大富大貴了。好好兒地非要弄這出么蛾子!若不是你肚子裡懷了龍種,你當皇上會放任你繼續在這裡吃香喝辣?”
“娘娘是說,皇上他……知道?”蘇答應嚇得小臉慘白,眼裡湧出深深的恐懼來。
“哼!本宮都能看出其中的蹊蹺,皇上會看不出?你當真是過膩了,竟是不聽我的話又胡來!你這身孕才兩個月,若是胎象不穩再出了事兒,你還以為能再懷一個?”
“娘娘救命!娘娘救命!”蘇答應嚇得不行,哪裡還敢怨懟半分,只一個勁兒地磕頭認錯。她才懷上龍種,可不想這麼快就沒了甜頭啊!
齊妃十分厭煩地睨了地上的蘇答應一眼,語氣嫉妒不友好地斥道:“別哭了,吵死了!”
蘇答應嚇得趕緊噤了聲,只幽幽地無聲落著淚。
齊妃朝梳月看了一眼,梳月會意,上前將蘇答應扶了起來:“答應如今是雙身子的人,莫要傷心動了胎氣才好。娘娘凡事都是為了答應好,答應不該如此擅自妄為才是。”
齊妃氣得連嘆了數聲,蘇答應的這個法子,若是想陷害旁人,應該也是不成問題的。只是她陷害錯了人兒,如今皇上待熹妃百般寵溺,怎會因為幾隻死耗子便定熹妃的罪?況,依著熹妃的性子,連她都不信熹妃會蠢到用幾隻死耗子來嚇唬人兒!
她頭痛地揉了揉額角,感受到外頭層層撲打進來的熱浪,心裡便越發焦急起來:也不知時兒眼下是個什麼模樣,這天越來越熱了,十二叔那裡可有冰給他鎮熱?時兒最怕熱了呀,如今去了那裡,受得住嗎?好好兒的三皇子,怎得就淪落成了這樣。皇上……您當真不念半分夫妻之情嗎?也不念半分父子之情?您怎可將他送給八叔當兒子啊……
“娘娘?”梳月喚了齊妃數聲,齊妃才回過神來。
待看到蘇答應殷切的眼神時,齊妃嫌惡地別開了眸子:“你只管好生養胎,好生為皇上誕下孩子,最好是個阿哥。葉蘭不敢亂說的,她若是說出實情,她便是犯了欺君之罪,是死罪,到時候還會罪牽家人……總之不放心吧,這一次本宮會幫你擺平。”
若不是她先見之明,一早便差了人尋機會與葉蘭說了一番道理,只怕葉蘭早已受不住板子將實情說出來了!這個安答應,真是讓她不省心!若不是看她懷了龍子,她也不想再幫著這個蠢人了。
“多謝娘娘救命之恩,多謝娘娘……”蘇答應忙不迭地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