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比在座的每個人都清楚這一點。”總統的目光又注視著伯頓。“問題是,我們是否都已準備就緒,可以回擊了呢?”
科林和伯頓最後花了三天時間開車跟蹤沃爾特·沙利文。在一個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地方伯頓下了車。他真不敢相信能夠這麼容易得手,同時又對他這一現在確實可以任人擺佈的目標生出深深的悲哀。
夫妻雙雙已被幹掉。汽車疾速地奔向首都。伯頓下意識地搓著手,試圖搓掉上面每一個縫隙裡的汙垢。一想到他內心的感覺永遠不會被抹去、他的所作所為已既成事實,他不由得冷徹肌骨、胸中的塊壘將伴隨他餘生中的每時每刻。他曾以命換命,現在又幹了一次。他長期以來鋼鐵般的脊樑萎縮成了一塊令人可憐的橡膠。生活給了他最棘手的挑戰,而他卻敗下陣來。
他把手伸進座位的靠手裡,朝窗外的茫茫夜色望去。
第二十四章
毋庸置疑,沃爾特·沙利文的自殺不僅僅震驚了金融界。來自世界各地的達官顯貴出席了他的葬禮。葬禮在華盛頓聖馬太天主教堂裡舉行,場面佈置得體,肅穆而又隆重。有六位顯要人物致詞悼念他。其中那位最著名的大人物把沙利文的偉大之處稱頌了足足有20分鐘,而且還談到了死者當時所承受的巨大壓力,以及在此巨大壓力下人們往往會做出平時連想都不敢想的一些事情來。艾倫·里士滿致完詞,全場的人都跟著他流淚,浸溼他自己雙頰的淚水看來不會是假的。他對自己的演講技巧總是那麼得意。
長長的送葬隊伍魚貫而出,三個半小時之後,到達了沃爾特·沙利文生於此死於此的小屋子。豪華轎車在白雪覆蓋的窄道上勉強擠佔了一席之地,沃爾特·沙利文被人從上面抬了下來,緊挨著他的父母下葬在一座小山丘上,從這裡可以鳥瞰這個地區最富饒的山谷。
塵土掩蓋了棺材,沃爾特·沙利文的朋友們重新上路,回到了塵世俗界。塞思·弗蘭克審視著每一張臉。他看著總統回到車上。比爾·伯頓看見他,顯得有些驚詫,隨後點了點頭,弗蘭克也點了點頭。
送葬的人都離去了,弗蘭克開始觀察這個小屋。黃色的警戒線把屋子四周圍住,還沒有撤走,兩個穿制服的警察還在守衛。
弗蘭克走過去,亮了一下警徽,進了屋子。
世界上的首富之一竟然選擇這樣一個地方自殺,真是頗具諷刺意味。沃爾特·沙利文就是霍雷肖·阿爾傑①故事中靠自己發家致富的招貼畫男孩活生生的原型。弗蘭克崇拜純粹依靠自己的本事、勇氣和毅力在這個世界裡奮鬥成功的人。又有誰不這樣呢?
①阿爾傑(1832…1899):美國兒童文學作家,作品深受少年兒童讀者歡迎,代表作為《衣衫襤褸的狄克》。
他又看了一眼那張椅子。屍體就是在上面發現的,旁邊還有一支槍,這支武器曾頂住沙利文的太陽穴。先是大而不規則的星狀傷口,然後就是那巨大而致命的腦顱崩裂。槍落在左側的地板上。死者手掌上出現的連帶創傷和火藥引起的灼傷促使當地人把它作為自殺來報案,因為此結論所依據的事實簡單明瞭。倍受喪妻之痛的沃爾特·沙利文為妻子殺了兇手,報了仇,然後自己也命赴黃泉。他的助手們確認沙利文已有幾天同他們失去了聯絡,這對沙利文來說是很稀罕的事。他很少到這種隱居之處,即使有,也會有人知道他的下落。他屍體旁的一份報紙上面說殺他妻子的嫌疑犯已死。所有這些都表明這個人是有意結束自己生命的。
但是有一個小小的事實弗蘭克有意沒有向其他人講,並且一直索繞在他的心頭。他來停屍房那天見到過沃爾特·沙利文。會面期間,沙利文在幾張屍檢表格和一張他妻子的財產清單上簽字。
而且沙利文是用右手籤的名。
這本身並不一定說明什麼。沙利文可以以任何理由用左手握槍。槍上他的指紋清晰可辨,或許有些過於清晰了,弗蘭克心裡這樣思忖著。
這支槍具有這樣的表面特徵:這是一支黑槍,註冊編號已被巧妙地抹去,一看就知道是老手乾的,甚至連透過射程都不能確定它的來路。一支來歷完全不明的武器,這種槍往往只會在犯罪現場找到。沃爾特·沙利文有必要在乎有人會追查他用來自殺的槍支嗎?但這也不能說明什麼問題,因為提供給沙利文槍支的那個人有可能是從非法渠道獲得的這支槍,雖然在弗吉尼亞這個州很容易買到手槍,而且這個州東北部走廊地帶的警察部門對此感到非常頭疼。
弗蘭克看完屋內又踱到屋外。地上仍然覆蓋著厚厚的積雪。沙利文在下雪之前就已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