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著平日裡兩人接近一個頭的身高差,還真反駁不了什麼,就這麼隨他去了,段雲沐環著坐在自己前面的薛毓翊也是愉悅不已,牽動著韁繩讓馬小跑起來,“我不知道你要去哪兒,自己提早告訴我路,我好拉韁繩。”
路程其實也沒多少,到了京城外一小亭子,薛毓翊就說到了。下了馬,拴好韁繩,段雲沐才發現不遠處有一家人家這時候還亮著燈,跟著薛毓翊走近那家人家,背脊有些發涼,可見薛毓翊走路步步穩重,都不帶抖的,自己怎麼能表露出害怕神色?就故作鎮定地跟在後頭。
走近些,就聽聞狗在狂吠,薛毓翊想到第一次跟著師兄來這聽到那狗吠可是嚇得都坐地上了,想到段雲沐也是第一次深夜來,轉身道:“不用害怕,這狗過會兒有大用處呢。”
段雲沐只步步緊跟,“狗叫聲有什麼可怕的?本府裡也養過不少呢。”
既然不怕,薛毓翊就加快腳步進了屋子,屋子裡坐著一個約莫三十歲的壯漢,“小大夫來了?醫館來人吩咐讓我備好狗晚上等你來,我今兒生意也沒做就給你準備來著。”
薛毓翊從懷裡掏出銀票,“拿去吧。明日你取錢就是了。這狗和過往的沒差把?還有那東西準備了嗎?”
那壯漢從桌子上拿起了一袋不知裝著什麼的麻袋,“都在裡面了,小大夫你今兒就放心去吧,早上你要是還沒回我這兒,我回去通知薛醫館的。”
薛毓翊拿了那麻袋就揪著段雲沐的袖子出去了,也沒拿紙燈籠,從麻袋裡也是取出了一透明的盒子,裡面泛著黃綠色的光,向段雲沐解釋道:“墓地屍氣比較重,不宜用燈火,但夜黑看不清,就用螢火蟲燈光帶路。”
段雲沐見薛毓翊身上揹著,懷裡還抱著一麻袋,牽著兩條狗,用空出的手還舉著透明盒子,不由覺得好笑:“我怎麼見你這架勢,不像採藥倒像是倒鬥?”
薛毓翊回頭瞪了一眼,“掘人祖墳和採藥性質差的可多了去了成麼!”突然停了步伐,用螢火蟲光照了照,周圍已經看到不少小山丘了,“到了,你別動。”
段雲沐也自是到了墓地,這一個個小山丘的不正是埋葬的地方嗎?薛毓翊又從麻袋裡拿出一些冥幣,就地畫上白圈,點火燒了起來,嘴裡還唸唸有詞不知道說著什麼,只見燒冥幣的那白圈,形成的煙都四處亂串,明明是沒風的晚上,感覺像是有大風吹著似的,幾次都覺得火快滅了。真燒完了那些冥幣,薛毓翊還跪地磕了幾個頭,這時拽著段雲沐一塊兒,看這架勢像是要一塊兒磕的意思,段雲沐可是當今丞相,大晚上來這荒郊野外給亡故之人磕頭成何體統?自是拒絕。
薛毓翊難得對段雲沐嚴肅道:“你來都來了,想活命就磕三個頭。”
被薛毓翊語氣有些唬住了,倒也是不情不願的磕了。這丞相磕頭還能白磕?磕完還找薛毓翊討說法,“你說你這不是倒鬥,那你做這些,又是燒紙錢,又是磕頭的作甚?”
此刻正忙著找藥的薛毓翊,連頭也沒回,“你來別人墓邊挖藥影響亡故之人休息,還不得和人提前說明一下嗎?這點禮儀也不懂,也對,你可是丞相,哪需要知道這些禮儀啊。不過既然是你硬跟來的,你就得守著這裡的規矩。”
其實屍參位置不算難找,在墓地邊,花草皆亡的地方,就是它的所在地,看準地方後,從自己背上的包裡掏出兩塊帕子,和藥瓶,將藥瓶裡的藥水都倒在兩塊帕子上,自己先帶一塊,又給段雲沐一塊。“這帕子你可把口鼻捂嚴實了,屍參有劇毒,出土後散發出的氣體可是致命的,不過出土後過片刻就會萎縮無毒了。你等會兒只管旁邊看著就好。”
將一木棍深深插入泥土,將狗脖子上的鏈子緊緊綁著木棍,插入了近十根的木棍,然後退後很遠,從麻袋裡掏出炮仗點燃往那地方一丟,只聽到噼裡啪啦,在深夜的墓地發出巨大的聲響,驚得兩條狗想逃跑,牽動鏈子,四處亂竄,最後使得木棍逐漸便松,被木棍插著的屍參也連根拔起,兩條狗狂吠著跑開了墓地。地上的木棍都被拔起了。
見到這樣場景的段雲沐也是感到深深地震撼,只聽到狗吠聲愈來愈輕了,才問:“這是挖好了?那現在是去土裡把松過土的屍參挖出來?”其實段雲沐內心突然慶幸自己沒端著丞相架子沒磕那幾個頭,這陣仗別說打擾亡故的人了,這活人也得嚇醒了啊。
薛毓翊見段雲沐要起身,一把攔住,“不用過去,屍參出土會散發劇毒,你我在這兒等就足夠了,那木棍都應該插著屍參,過會兒等餘毒散了,去找兩條死狗就是了。”
突然聽聞後頭有悉悉索索的聲音